“民謠我也聽過很多。不過中文民謠也有大問題,一個個和要死了一樣,有氣無力的。”
“城市、校園、地名、網戀……太多這種元素了;但車子票子馬子槍子葉子這種的確上不得臺面。說到底,這兩種音樂都有些為民謠而民謠,為嘻哈而嘻哈。”
楚子航聽著兩人又開始的斗嘴,繼續看窗外的小巷風光。驀地,他看到一個奇怪的家伙。
明明還是個孩子身形,卻穿著一套純黑色的夜禮服,手上還拿著一個書似的東西。
難道是什么神學家族培養的后備牧師?
楚子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少年也轉過頭,目光正與楚子航對上。他的眼瞳如烈陽般絢麗,即使隔著數百米遠,少年依然在對視的一瞬間就壓住了楚子航。楚子航低頭躲避那道目光。但當他再看過去時,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奇怪。”
楚子航喃喃自語。
別克車轉了個彎,上了大路。
那個少年又從街角出現,凝望別克車遠去的方向。
“這本書上記載,Ricardo.M.Lu將從此打開另一扇世界的大門。但現在,我所知的故事已經發生了變化。”少年收起書,語氣平靜而冷淡,卻又帶著一絲期望,“你不再是獨自一人了。所以你能改變這本書上記載的結局么,我的……英雄?”
……
……
芝加哥火車站。
路明非和楚子航在長椅上坐下,等待去往學院的列車到來。
諾瑪沃爾科娃亞當斯——這是學院秘書的全名——給他發了入學指南和新生手冊,但路明非沒心情拿出來看。他剛問過楚子航,去往學院的列車都是在夜里十一二點,甚至后半夜才會來接人。
這意味著他們要在火車站苦熬至少四個小時。
“我認識雷蒙德,他現在在實習,估計是忙得昏頭,把時間記錯了。”楚子航見路明非臉色不好,替雷蒙德說了幾句話,“沒辦法,馬上要畢業的人總是很忙。”
“真是倒霉透頂。飛機上有巨嬰,到地方還得在車站苦哈哈地等。”
路明非滿臉晦氣。
“你如果需要休息的話可以去找個酒店。當然,費用自負。不過美國的鐵路相關產業好像不如國內,這車站旁邊連個鐘點房都沒有。”
“最近的提供鐘點房的旅店離這兒也得有五公里,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足以再折騰這么長一段路——有了!”
路明非打開行李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條毯子。
“師兄,我先睡一會兒,你看著東西,然后等我睡醒了你再睡。”
“行。”
楚子航左右看看,見候車室里并沒有多少旅客,同意了路明非的計劃。路明非把毯子當墊,往長椅上一躺,不多時就睡著了。楚子航將耳機從路明非耳朵里摘下,放進耳機盒,在旁邊正襟危坐。
……
……
路明非聳動鼻子。
他聞到了花香和樹葉的氣息,聽到了鳥雀的鳴叫。
真奇怪,鋼筋水泥的都市里怎么會有鳥語花香?
他從長椅上坐起來,卻差點摔倒——他已經不在長椅上,而是躺在一片草地上。
面前是一棵參天大樹,直入云霄。肉眼可見之處,枝葉隨風飄搖。三個身著素白長裙的女子坐在樹下,一邊織布,一邊談笑。英俊的男人手持寶劍,站得筆直,在遠處充任衛士。少年站在一群人中央,與他們一同唱誦詩篇。
一片生機盎然的和諧場面,但所有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云霧,路明非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那少年唱完一首長詩,徑直向路明非走來。路明非活動腿腳,站起身,迎向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