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嫄兒,大哥有一問想請教小妹!”
“半面大哥請講!”
“程妃跋扈,害的你們母子三人境遇坎坷,你恨她么?有沒有想過要去殺她?”這是半面的心結,他想手刃仇人卻被隨風阻攔,若執意為之,今后定會與隨風鬧的越來越僵,甚至行同陌路了。可那殺身之恨縈縈徘徊于心,痛苦難當。
軒嫄自然不會支持半面報仇,她雖不喜歡父皇更討厭程妃,但若二人死了,皇兄也未必能討得好處,興許會讓皇兄境況更加糟糕。
她思量許久緩緩道:“程妃害我們母子三人,我又怎能不恨呢?但歸根結底最應恨的是父皇才對,若不是他寵溺程妃,那女人又怎會如此囂張跋扈?唉!父皇呀,父皇!我進宮這么久了,也沒有見過他一面,明明是個公主卻要隱忍做個宮女。半面大哥,你說如果不是父皇的偏心,我們母子三人又怎會落到此等地步呢?那程妃也只是推波助瀾罷了,縱使她死了,父皇就會回心轉意么?就會接我母妃出冷宮了么?就會立我皇兄為太子了么?還是會與我相認?我想這些全都不會發生的。所以我恨他們又有何用?其實,若想報仇也不一定要殺之后快,若皇兄登基為帝,想必那程妃定會比死了還難過呢!”
半面頓覺緩和許多,被仇恨沖昏的理智有所清醒,不禁思忖:貴妃就在那里,若要報仇簡直易如反掌。區區一屆女流確實無所畏懼,若是沒有強大的靠山,她也不會如此為所欲為,終究還是皇帝的原因。之前報仇心切,確實過于急躁了!可憐小風,白白地受了我一掌!
半面眉頭舒展了一些,對軒嫄道:“這事不要向你皇兄提及,免得他產生猜疑!”
”放心吧!我不會亂說。那你還會幫我們么?“軒嫄心想:父皇是半面大哥的仇人,事到如今,他還會幫助仇人之子爭奪儲位么?
半面苦笑,沒有回答。但軒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軒嫄走了,屋里空落落地,半面感到一陣寂寞。從前與風嫄姐妹在一起時,半面覺著自已像個活人,而現在他真切的感覺到自已是個孤魂野鬼。那么鬼需要人愛么?半面迷惑了。雖然與軒嫄的談話能讓他好過一些,可是對于報仇和對隨風的歉疚還是縈繞于心,好似一團亂麻糾結不堪。
第二日晚,杋洛如往常一樣跟著半面研習詩書,可二人卻都是滿懷心事,各自心不在焉的。雙方雖都有事想問,卻都不知要怎么開口。
“先生知道隨風么?”許久后,杋洛首先打破了沉靜。他向來無所不知,定然也會知道隨風事吧?。
“嗯!慈慶宮里的人,我當然知道!隨風好些了么?”
杋洛支支吾吾地說道:“她還睡著呢!昨日還流血了!敢問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會有事的,大概是太累了,她睡幾天就會好了!這幾天別去打擾她!畢竟女兒家的事情,誰又能猜的透呢!”話語之間半面閃爍其詞,希望杋洛不要再追問下去。
杋洛微微蹙眉,果然沒有再問,也許真是自已看錯了,僅僅是女子羞于出口的事情吧!那時場面難堪,又被他撞見,怎能不哭的一塌糊涂?
“先生說的極是。只不過我身邊的人時常處于險地,所以不希望是因為我的原因而讓她身處險境,只愿她在宮內能平平安安的……”眉宇之間透出少年的哀傷,眼里卻能真真切切的看到杋洛對隨風的呵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