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來到沈文遠面前:“瑩兒久聞小公爺威名,今日有幸一見,實屬榮幸。”她特意取了兩個干凈杯子,斟上兩杯酒,一杯遞到沈文遠面前。
大家都看出她對沈文遠不同,但到底是煙花女子,有些輕浮并不奇怪。
虞竑燁沉著臉,暗暗祈禱沈文遠不要伸手。不過事不遂人愿,沈文遠笑著接過杯盞,手指輕觸瑩兒的指尖,舉杯一飲而盡。
瑩兒用衣袖遮掩,喝干杯中酒,笑道:“常常聽聞魏國公喜好音律,年輕時還會吹上一曲笛子,想必小公爺也很懂絲竹之音吧。”
沈文遠擺手:“勉強懂些皮毛,比起少游,那是遠遠不及的。”
秦浩宇得意地笑:“難得聽文遠夸我,我今天得多吃好幾碗飯。”
秦浩宇又點了好幾個曲兒,謝奕之調侃他:“長樂伯爵府不是養著個戲班嘛,你怎么還老愛往外頭跑?”
“聽戲和聽曲兒能一樣嘛,再說,我才不要和爹娘一起聽戲,多沒勁。”
“我有時還真是好奇,長樂伯爵守靜持重,是怎么養出你這么個……”謝奕之覺得有個詞再適合不過,“這么個上躥下跳的性子?”
眾人忍俊不禁,就連秦浩宇自己都樂了:“在座的就你最沒有資格說我,你比我強不到哪里去,否則咱兩怎么能整日混在一起?”
謝奕之環視眾人:“秦少游,你這話可是打倒了一片啊。”
大家直嚷著要秦浩宇罰酒。
瑩兒姑娘說:“貴人們干坐著聽曲兒也無趣,要不要叫姐妹們上來助助興?”
秦浩宇剛要說好,被謝奕之一把拉住:“啊,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虞晟睿注意到身邊的七皇子沒有吭聲,以為他正在無聊,于是說:“不妨,本就是圖個開心嘛。”
夜鶯閣的女子多有才藝傍身,很受文人騷客們喜歡。不多時進來幾位年輕女子,打扮得體,相貌清雅。
虞晟睿選了兩個最好看的,秦浩宇便搶著要給沈文遠挑:“我們小公爺第一次來花柳巷,你們可得好好款待才是,還有沒有別的姑娘了,都叫進來。”
沈文遠趕緊攔住他:“你再吼幾聲就能把我爹招來。”秦二少爺吐吐舌頭,想到躲在房頂的暗衛以及魏國公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心里直發虛。
沈文遠略略掃了一圈,說:“就這位姑娘吧。”沈文遠對一女子作揖,女子算不上美貌,有種嫻靜之態。
虞竑燁心道:原來他喜歡這樣的。
沒人知道,沈文遠之所以選那女子,只因她穿了一條漂亮的金織馬面裙。
虞竑燁眼看著那姑娘挨坐在沈文遠身側,話里有話地說:“小公爺看著可不像是第一次來此地啊。”
“哦?”沈文遠與他對視,“第一次來該表現如何呢?”
“自是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小公爺沉著冷靜,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虞晟睿有些詫異地瞥了七皇子一眼,打岔道:“真是好酒。想不到青州竟有如此甘美的清酒。”
謝奕之說:“此酒名曰‘點絳唇’,是用城郊眉山上特有的紅桃釀制的,甘甜清口,略帶果香,多喝幾杯也無妨。”
虞竑燁捏著酒杯在手里晃了好幾圈,點絳唇……真是好名字,酒味清醇入口舒爽,有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
沈文遠沒有忽略邢子義剛才的唐突,這人一直不顯山露水地觀察她,她有些看不懂。想起昨日晚間與父親的一番長談,她一雙美目里透著寒光。
紀管家已經查得胭脂中所藏的是一種西域迷藥,沈伯陽聽聞后臉色鐵青,連夜招來青州最有名的大夫為沈文遠診脈,還算好,除了脈象稍顯虛浮沒有大恙,大夫開了些溫和的清毒藥。
沈伯陽還是不放心,他吩咐紀管家務必要查到胭脂的來路。
“還好你警覺,不然后果不堪設想,不知是誰在搗鬼。”沈伯陽手持玉杖來回踱步。
“最近這段時日,西南九州看似風平浪靜,但總有勢力在暗中蠢蠢欲動。之前你在秀女峰發現的可疑足跡,我派田沖追查,他找到了些蛛絲馬跡,可惜最后還是跟丟了,那些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