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大姐、二姐帶著兩個外甥來看沈文遠。
邱啟明比何潔高出一個頭,身姿挺拔,顯得何杰身嬌肉貴,少了點精氣神。魏國公一直說邱啟明是習武的好苗子,但沈菀芹一心只盼他考取功名,去上京謀個官職。
老武安侯前些年去世了,爵位落到沈婉茹的公公頭上,新任武安侯一味地寵愛長孫,想吃雞不給吃鴨,想吃魚不給吃蝦,何杰不想讀書整日里游手好閑,沈菀茹有心訓幾句,都被武安侯擋了回來,反正孫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博學多聞也無用。
為了這個兒子,沈婉茹夫妻兩沒少生嫌隙。
他們圍坐在沈文遠床榻邊,邱啟明一看就很沉穩,對答謙和有禮,何杰還是一副孩子氣,半刻都閑不住,還調侃小舅舅逛青樓的事。
沈文遠忍了很久才忍住揍他的沖動:“二姐,我正想找機會同你商量,把小杰放青州軍軍營里歷練歷練吧。有我看著不會有問題。”
“別,舅舅,我可經不住打。以你的身手都傷成這樣,換做是我命就交代了。”
沈文遠不搭理他,只是勸姐姐:“小杰小的時候頑皮歸頑皮,一身俠氣很是難得。他既不愿走仕途,來軍營磨煉未嘗不可,即便以后不帶兵,對他自己也是有益處的,總比現在無所事事強。”
何杰哀嚎:“母親,可不能把我交給舅舅,那何止是脫層皮啊。”
沈菀茹也氣兒子不爭氣,瞪他一眼:“我看你舅舅的提議不錯,就該讓你脫幾層皮。”
何杰像被掐住七寸的蛇,頓時泄了氣。
一邊的沈菀芹有心想說幾句好話,卻被兒子制止了。
邱啟明說:“表弟,軍營哪有那么可怕,跟著舅舅多威風。我可是聽說,年初平定淮陽侯叛亂,全青州城的姑娘都來迎接舅舅凱旋呢。你想想那盛況,換做你的話豈不過癮?”
何杰還真這么想過,可他也不傻,那都是拿命換來的。他索性搬出殺手锏:“還是問過祖父再說吧,老爺子說了,等在家呆煩了,去捐個蔭官當當也行,豈不省事。”
一抬出武安侯,大家都沒了脾氣,心肝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的孫子,哪里舍得放軍營吃苦。
沈菀茹掃了眼沈文遠,說:“前幾個月侯爺還提起結親一事,長輩們一直都沒死心。你要是能松口,估計老人家也舍得把小杰送軍營。”
對結親的事最迫切的,莫過于老武安侯的遺孀了,打從見過沈文遠,任誰都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何杰一臉嚇壞的樣子,眼看連靠山都要倒戈,簡直是晴天霹靂。他渴求地看著小舅舅,生怕他一點頭自己就得完蛋。
沈文遠直接跳過結親的話題:“二姐再同二姐夫商量商量,不要白白耽誤了小杰。”
送走幾人,沈文遠暗自惆悵,今年必須把親事解決了。
沈文遠在府中又將養了五日才出府。其實她傷勢遠未大好,只是對外說跌倒扭傷了腿腳。稍稍露個面也少人猜忌。
本想隔個三五日再出去一趟,不想第二日,秦浩宇和謝奕之就不請自來,沈文遠都快把這二位活寶忘了。
兩日前他們已經來過,被下人們借口擋在門外,今天他們學精了,不等通報就大步流星直奔百香苑。
沈文遠正在院中軟塌上悠閑地曬太陽,一本游記蓋在臉上,謝奕之一把掀開書:“沈小公爺不就崴傷腳嘛,戰場都廝殺過來了,怎的如今反倒嬌貴了。”
“你怎么又來了。”沈文遠用手擋著眼睛,很是無奈。
昕蘭聽見動靜跑出來:“謝少爺,咱們公子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崴腳也得看嚴不嚴重,老話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秦浩宇毫不客氣地叫起來:“你這小蹄子大呼小叫什么,看把你慣得。”
昕蘭還想還嘴,沈文遠輕聲阻攔:“好啦,昕蘭,替我把前日新得的普洱泡上,讓公子們嘗嘗降降火氣。”
等把昕蘭支開,沈文遠才敢換上嬉皮笑臉的表情:
“你們以后也別這么不管不顧地闖進來,好歹顧及著我一點,萬一我倆要說會兒悄悄話,被你們撞見多不好意思。”
秦浩宇差點跳起來:“你們該不是大白天想干些什么吧,我說沈文遠,您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