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竑燁頭也不回地沖出門,丟下莫名其妙的沈香。四周安靜得猶如與世隔絕,這兒不像是淮王府,那會是哪里?
過了許久虞竑燁才折返進屋,他看上去濕漉漉的,可外面明明是郎朗夜空。
沈香顧不上其他,張口就問:“殿下,以您對慶王的了解,會是他陷害了我們沈家嗎?”
“本王不知。但是,十多年前眉山地形圖被盜的時候,慶王還未及弱冠,他是如何培植起那么多死侍為他效力的?”虞竑燁在窗前坐下,用帕子細細擦干雙手,“本王不得不懷疑,如此大的布局,慶王在其中真正的分量……”
沈香明眸放光:“你是說……”
“你如此聰慧,應該能猜到,慶王不但沒有實力,而且不是本王小瞧他,他實在沒有那個智謀與耐力,他的身后一定還有人。大戰之后,受益最大的是慶王,他主審梁王、怡王和魏國公三件大案,又平定了西南十國的入侵,可謂權傾朝野。但本王想不出會是誰。”
“這世上,還有誰比皇帝更想讓我父親死的?父親為大周鞠躬盡瘁,可那些人到底把父親當作什么?”沈香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虞竑燁深知光靠解釋是沒有用的,但他還是說:“父皇如果真的想除去沈公,不用費那么大周折,一道圣旨足矣。我相信更可能的是,有人利用了他對沈公的偏見。
父皇富有四海,卻沒有一天真正安生過。他的天下曾屬于先皇的嫡長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擔憂先帝的老臣是否真正聽命于他。魏國公曾追隨先皇打天下,百姓對他的擁戴讓他惶恐不安。
你看如今,西南邊陲分權給三位將軍管轄,互相牽制,互相監督,再沒有人能獨攬大權。而北疆換了一批將領,對父皇唯命是從,軍屯制的弊端不費吹灰之力就抑制了,至少能安定十多年。父皇終于高枕無憂了。而我們這些臣子,無論是否血親,無一例外不是他的棋子。”
沈香怔怔地出神,心痛嗎?心已經空了。如果不是淮王告知,她也是要去找慶王報仇的,陳平找到的許多證據最后都指向慶王,而皇帝始終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她漠然地問:“殿下為何要如實相告?”
為何?虞竑燁與他對視:“那你又為何要對我下毒?”
沈香垂下眼眸:“當時不知殿下的身份,以為您是奸細,所以……”
“這些騙人的話就不必說了,本王既然能知道自己中毒,就已經了解過,那不是一般的毒藥,所謂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如不是迫不得已,沒人會用那種毒。”
沈香揪著一小撮衣擺,盡量不讓自己顯得狼狽。
虞竑燁負手而立,腦子里想的卻是要把他關起來,等他完完全全放下仇恨。
“我有辦法還沈家公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留在我身邊,一來可以保護你,二來,免得你胡鬧打亂本王的計劃。”
他的身上有種強大的吸引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繳械投降,沈香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仰頭注視著他,說:“‘破空’能還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