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竑燁回望著他,盈盈黑眸深不見底,好想看清,它藏起了多少濃烈的情緒。
“暫時不行,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給我點時間考慮。”她再次垂下頭,兩人之間含糊不明的溫度消失了。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仿佛隔著千山萬重。
沈香從睡夢中醒來,天邊已現晨光,陌生的環境映入眼簾,還是昨晚的書房。
她答應要好好考慮留下來的事,想不到就這么睡著了,身上不知什么時候蓋了層薄棉被,墻上的“破空”已不見蹤影。
沈香走出書房,這是一個普通的三進院落,院子被兩棵壯實的橡樹包圍,院內還種著臭椿和雜亂的花草,不像是居家常住的地方,看上去空無一人。
她站在正房外聆聽了一會兒,似有輕微的鼾聲,她決定還是先回“香袖坊”,自己徹夜未歸,大家又得擔心了。走了幾步,她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書房。
虞竑燁其實睡得很淺,剛開始遲遲無法入眠,想到與沈文遠一墻之隔,他有些心神不寧,在房里留心著隔壁的動靜,發現對方睡著了,才大膽的在他軟塌邊坐了會兒,想著就這樣坐到天荒地老也挺好。
天快蒙蒙亮時,他才躺倒在自己床上。
他是被裴炎推醒的,在屋外守了一夜的裴炎看著沈香離開,但他不能丟下淮王。等到唐青來與他換班,他才把淮王叫醒,是時候該起了,否則要耽誤進宮的時間。
淮王迷迷糊糊醒來,開口就問,人呢?
裴炎說,走了。
淮王一聽就急了,沖進書房一看,果然,哪里還有人影,軟塌是涼的,胸口的火氣直直往上頂。又不告而別!昨晚已經說得那樣明白,這時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是沈家唯一的血脈了?
他轉身對裴炎發火,為什么不追上去?裴炎有些委屈,不過沒有辯解。
忽聽唐青道:“主子,有封信。”
虞竑燁一個健步沖到書桌前,桌上靜靜躺著一張攤開的紙,上面寫著:恐家中掛念,去去便回。
短短幾個字,他反反復復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小心把字條折疊好,收入衣襟,此時才領會“見字如面”四字的深意,揣著他寫的字,當作他就在自己身邊。
淮王簡單梳洗,跨上馬匆匆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