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臺后的王馮春抬頭瞅了一眼:“可以。”
聲音的主人輕呼了一口氣,拿起另一個簸箕,開始挑揀里面的藥材了。
觀察了一上午女子的小藥童偷偷跑到大夫身邊,低聲問:“師父,她是誰啊?”
王馮春一個腦瓜崩彈下去,小藥童嗷唔一聲捂住了頭。
“師父,您干啥啊!”
小藥童眼淚汪汪,不知道師父為什么要打他,王馮春哼了一聲:“叫你認的藥材如何了?是不是行了?要不怎么有閑心在這問東問西?”
“沒呢沒呢,師父!”小藥童臉色一白,連連擺手,生怕師父現在就要開口考校。
“那還不快去。”小藥童一喜,哎了一聲慌忙跑了。
王馮春搖搖頭,瞧了一眼前方那位安靜的女子,又想起外面那些帶著刀的護衛。
“我家小姐說了,看好她,讓她今日之內不要出門,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當時那嘩啦呼啦的銀錢相撞聲,仿佛還回蕩在他的耳邊,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嘴上說著叫她等著自家小姐,實際上卻是變相的軟禁,那女子竟還老老實實,不發一言,似乎真的在等那些人口中的小姐。
但是……這與他有何干呢?
他搖了搖頭,隨手沏起一杯粗茶,隨著茶氣氤氳,他捻起一些粉末,加進了茶里。
他開口喊道:“姑娘,來喝杯茶吧!”
姑娘一向不知如何拒絕,踟躇地走來,伸手迅速地接過茶杯,低頭說了一聲“謝謝”。
……
端月慢慢拆開裹在秦韶脖子上的紗巾,望著上面鮮紅的印記,端月哆嗦著手,為秦韶小心涂藥。
秦韶皺著眉,即使疼也未曾開口喊過一聲,桐月見秦韶這樣,更是眼淚吧嗒吧嗒的直掉,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好了,你們出去吧,記住,此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秦韶的喉嚨腫的厲害,連說話都成了困難。
端月收了藥,幾人沉默著出去了。秦韶揉了揉眉頭,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何這般,她明明知道胡生的性子,自己受傷也在意料之中,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
秦韶苦笑一聲,她折磨著別人,也折磨著自己啊……
她原本是想殺掉胡生的,他的手上,沾滿了秦家人的鮮血,她要叫他血債血償,可是當她知道胡馨兒的身份的時候,她突然不想讓他那般輕松的死去了。
是啊,他前世成了李淮安手中的刀,為何今生,就不能變成她手中的劍呢?當這把劍對準它曾經的主人時,一定是很有趣吧……
秦韶的脖子傷成那樣,在府中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別說安王與安王妃兩人,就說秦薇姐弟兩人也不是說什么都信的兩人,秦韶就只好日日在脖間綁上一條絲巾,好遮住傷痕。
安王妃來問,只說是晚上著了涼,嗓子有些痛。安王妃不疑有他,只每日來監督秦韶吃藥。這下子可苦了她,雖讓張辰大夫開了些滋補的藥,喝些也無妨,但這苦味,實實在在叫她吃不下東西去,還是后來端月想了個法子,熬了些紅糖水,勉強混過了關。
在府中接連消磨了幾日,孟冬來詢問秦韶:“小姐,何時將胡護衛喚回來?”
秦韶抿了一口茶:“他可適應噬魂散的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