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了?”
“回小姐,胡護衛已在此等候。”
“送他們回去。”
“是。”
孟冬向車夫揮揮手,馬車應聲而動,將車上熟睡的姐弟二人送回王府。
桐月見秦韶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事情,那種不好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呢喃道:“小姐……”
秦韶冷然道:“怕嗎?”
她安排這次事情,并未瞞著她的幾個丫鬟,桐月咬咬嘴唇:“不怕。”
自從上次胡護衛的事情發生之后,她就知道了,小姐不再是從前那個小姐了,但她還是從前那個桐月,她要好好保護小姐。
“那好,一會兒可不要哭了。”
“桐月才不會哭呢。”
秦韶笑了:“很好。”
她今日要好好見證,他的死亡,只要他死了,那么一切都不會發生!她就會改變上一世的所有事情!
秦韶緊緊盯著前方,他前世出現的地方,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瀟瀟風聲中,傳來兵刃相接之音。
所望之處,一位身穿青衫的公子跌跌撞撞跑來,他捂著被留著鮮血的傷口,腳步踉蹌。
端月臉色一白,因為這位公子,正是那副畫像上的男子!
秦韶瞳孔一縮,為何他還活著!她明明將李淮安的畫像給了玄夜閣!為何他還活著!
秦韶還未想明白,李淮安“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秦韶怔怔地瞧著他,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
胡生不知從何處略來,站在了秦韶身前:“小姐危險。”
秦韶沒有說話,只是繞過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了昏迷在地的李淮安,前世,她在這里救了他,由此開始了她的噩夢,今生,她在這里親手了結他,結束那段痛苦!
她跪在李淮安面前,從袖中拿出匕首,顫抖著舉起,將匕首尖端對準他的心臟。
端月幾人預料到了了秦韶的意圖,一個個像是被釘住般,一動不動。
而胡生認出了他的那把匕首,腦中閃過一絲什么,卻并沒有抓住。
秦韶深呼一口氣,緊緊抓住匕首,猛地朝著心臟刺了下去。
她強迫著自己睜著眼睛,她要親眼,親眼看著他死去!
蔥郁樹林中,一只小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來,打中秦韶的手腕,秦韶吃痛,匕首脫手,掉在了一旁。
胡生皺眉,大喊一聲:“出來!何人裝神弄鬼!”
聲音傳出,并無人回應。
身邊的護衛兵甲交錯,將她圍在中央。
秦韶顫抖著手,并不理會周圍的喧鬧,只顫抖地撿起了掉落的匕首,即使手已然沒了知覺,她仍是執著地舉起匕首,迅速刺了下去!
只是手腕被打中,哪有那般力氣,匕首歪斜,只劃破了李淮安的衣服。
秦韶紅了眼睛,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刺中了,就差一點,他就死掉了!
為什么!
為什么!
秦韶一下又一下地舉起,李淮安衣服上的鮮血糊了她滿手,她仍是不知疲倦地刺著。
這般瘋魔的秦韶實在是駭人,桐月哭著向前抱著秦韶:“小姐,你別再這樣了,小姐……小姐……”
秦韶嘶吼著:“滾開!”
暗處不知誰“嘖”了一聲,又一個石子飛出,打中秦韶,她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小姐!”
……
落下最后一筆的男子笑著抬頭,看向剛剛翻墻進來,身背巨劍的男子。
“湛盧,咱們這有門。”
湛盧倚在墻邊,哼了一聲:“不習慣。”
男子笑著搖了搖頭,放下筆,一邊凈手一邊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這點事情,有什么難的。不過……”
男子挑了挑眉:“不過?”
湛盧看向男子:“碰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但也很好看的人。”
男子覺得稀奇,湛盧還是頭一次稱贊一個人的外貌,開玩笑道:“有我好看?”
沒想到湛盧竟認真打量了男子一番,然后搖了搖頭:“她是女子,你們兩個不能相比。”
“竟是女子?”
裴煜明白了,道:“李淮安是被人救走了?”
還是一位女子,想到這,裴煜笑了笑,受傷遁走,竟還讓他有這般艷遇?
“被人救走就好,他現在還不能死,你沒露馬腳被那邊人發現吧?”
他暗中扣下了刺殺李淮安的那個單子,不然,李淮安被兩面夾擊,必死無疑,那時,西曜就要亂起來了。
湛盧搖了搖頭:“沒有。”
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不是救走,是要殺他,救走了李淮安的是安王。”
“那位女子,是安王府的嫡女,秦韶。”
良久,裴煜才應了一聲。
秦韶兩字在他舌尖逡巡許久,慢慢吐出:“秦韶嗎?”
安王府的嫡小姐,出生起便體弱多病,而李淮安自幼長在京都,素未謀面的兩人,為何……她對他有那么大的殺意呢?
他捻著指尖的一抹墨色:“那枚飛鏢,該收回來了。”
“還有……把李淮安到西曜的消息,散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