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玄夜閣有規矩,除接單之外,絕不牽連旁人,所以她知此人不會出手,但不說點什么,她心里堵得慌!
“那不一定,皇子死了,玄夜閣要面對的是整個大周,姑娘死了,只一個安王府而已,何足為懼?”
裴煜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秦韶冷笑一聲,轉頭盯著裴煜:“好只一個安王府而已,你一介江湖之徒,竟真以為可以攪弄風云了?”
裴煜毫不在意開口道:“當今陛下喜好弄權,三大異姓王只存安王,便可窺見其野心,若是此時安王府死了一個嫡女,安王又腦子不清醒的要與玄夜閣一戰,姑娘你說,此時誰最痛快?”
秦韶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眸色。
裴煜知道她是聽進去了,也知道這姑娘今晚如此嗆人,是要發泄一番殺人未遂的郁悶了,他暗中笑笑,竟覺她莫名可愛。
秦韶突然開口:“把錢還我。”
裴煜嗆了一聲:“姑娘說什么?”
秦韶瞪眼:“還錢,整整八百兩。”
“姑娘這……”裴煜張了張嘴,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秦韶理所當然:“花錢辦事,錢貨兩訖,這是規矩,你收錢沒辦事,我自然要拿回屬于我的錢了。”
裴煜這才反應了過來,有些哭笑不得:“玄夜閣可沒這樣的規矩。”
秦韶覷他一眼:“現在有了。”
少女微微側頭,螢白的皮膚在月光下透著光澤,她挑著眉,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藏頭露尾的江湖刺客。
“明日午時之前,我要在秋水居看到我的八百兩。”
這是被帶著走了?他就知道不該坐下!
裴煜咳嗽了兩聲,好看的眉眼皺起,手落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狀,柔弱道:“這晚風屬實厲害,在下竟覺有些頭痛。”
面巾下露出一個輕淺的弧度:“真是叫小姐見笑了,在下總歸是個跑江湖的,咳咳,身子弱著呢,可比不上小姐您被仙人似地伺候著。”
不給秦韶張口的機會,他起身抱了一拳:“夜晚叨擾姑娘,屬實是失禮了,信物已收回,在下告辭!”
說完便越窗而逃,還未等秦韶開口阻攔,那黑色身影便瞬間消失不見了,秦韶差點被氣笑了,竟是個如此貪財的殺手!
那錢財又不是直接到他手里,至于如此嘛!
那身影未曾聽見她的心語,起落之間,沒入黑夜。
不過……秦韶坐下,思緒卻又慢慢清晰起來,或許……李淮安身后并未有她所想之人,玄夜閣未出手,或許是因為那個原因……
秦韶閉了閉眼,是她魔怔了,竟以為只要李淮安一死,就可萬事大吉。
就算沒有前世李淮安,還會有別人,因為安王府的存在就是對皇權的威脅。高祖當初親封三大異姓王,而如今除了秦家以外,其余兩位早已是名存實亡,當今皇上好戰,大興戰事,如今正與北方狄戎交戰,周邊諸多小國紛紛臣服大周。
若不是匈奴屢屢犯境,西曜還需要駐守,皇上也許早就對秦家出手了。
雖事實如此,秦韶卻是不忿,李淮安不死,難消她心頭之恨!
可……秦韶緊緊攥住了拳,今生她所求,并非泄憤,而是保住秦家保住西曜。
暫且要他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