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看她一個外地女人,憑啥吃好的穿好的,還能在鎮上的服裝廠當廠長,讓咱們村里的人在她手下干活,我就是氣不過。”
蘇明薇聽得瞠目結舌,“氣不過,你就想殺我?他要殺人啊。”
“不不不,”譚得力急忙擺手,“不殺人,我不敢呀。”
“你們聽,”蘇明薇指著他,村長大掌一揮,結結實實給了譚得力一耳光,倒是讓蘇明薇一怔。
村長氣的發抖,“得力,你瘋了,你這小子犯驢啊!”
譚得力被村長打了一巴掌,終于知道害怕,怯怯地看著眾人,小聲說道:“我沒有,我聽人說她家里藏了寶貝,就想看看。”
“聽說?聽誰說的?”蘇明薇追問。
“村里人都這么議論,”譚得力瞪著她,“你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我們村里人要好,你還能當廠長,肯定藏了寶貝。”
蘇明薇:“……”
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不過譚得力這種解釋,也完全說的通。
她這般招搖,自然會遭人嫉恨。
一個窮苦伶仃的棄婦,打著肚子求人收留,幾年時間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突然有一日搖身一變,日子過的比他們誰都好。
昔日這些同情她的人,自然會生出怨懟。
蘇明薇逡巡了一圈在場之人,雖然天黑,看不太真切他們的臉色,可不依稀能感受到他們看她的眼神。
多數都跟譚得力一樣。
“我本來出身大戶人家,從小到大得父母細心培養,教導詩書禮樂,經商算數。
幾年前認識了恬恬的父親,可家里人不同意,我們就一起離開了家,誰知道天不遂人愿,我們結婚沒多久,他就病死了。
我也被婆家趕了出來。
我犯了大錯,不敢回家,心灰意冷,每天過的渾渾噩噩,就算生下孩子,我也沒有好好養她。
我對不起恬恬,我的女兒。
前段時間我病了好幾天,病的不省人事,村長,您親眼所見,呵~或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讓我清醒過來。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就有了今天的蘇明薇。”
她說完,看著大家,并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他們的眼神又發生了變化,看她多了幾分同情和打量。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村長老婆最先開口。
其他人跟著附和,村長了然,又甩手給了譚得力一巴掌,“聽到了沒有,以后你要是再敢動歪心思,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蘇明薇看著譚得力被人架走。
在人家的地盤,她自然得不到絕對的公平對待。
今天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出人意料。
蘇明薇一個人回了籬笆院,淚水無聲滑落。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形勢面前低頭,該耍橫時耍橫,該示弱時示弱。
父親病了這些人,她從一開始找親戚借錢,連話都說不利索,一張口就臉紅,不好意思開口。
到眼淚說來就來,該哭就哭,該說好話就說好話,該奉承就奉承。
因為她害怕自己借不來錢,父親就會沒命。
她也不忍心看著母親一邊上班,一邊照顧父親,還要四處看親戚臉色借錢。
蘇明薇還記得,她上小學那會,每天有零花錢,父母工作不錯,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不錯。
蘇明薇學服裝設計繪畫的童子功就是從小報少年班學的。
鬧鈴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蘇明薇抹了下眼淚,四下瞧著沒人,一個人瞧瞧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