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微微一笑,“我家離這兒不遠,現在還不到農耕時節,不著急回去。況且郎君需要人手打理剩下的事務。”年輕人想了想又說到,“倘若前幾日你來,朔方、冀州、武威、兗州、齊魯的都能找到,但自從郎君籌了銀兩,給大伙兒發了口糧和路費后,大伙兒都回去了。”
“哦?他們來這么一趟就是圖謀這些?”劉徹不解地問到。
“路費和口糧在路上,或者歸家后半年內就被消耗完,但他們還分得了糧種,郎君還傳授給他們提高糧食產量的耕種方式,他們一旦緩解了吃飯問題。最重要的是看到了希望,朝廷能夠體恤他們,皇帝能關心他們,他們感激涕零,恨不得一個月便種出糧食來報效皇帝。你剛才說的圖這些東西,說明你的眼光太過膚淺了!”
無故被這年輕人一褒一貶,劉徹的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真不知道該歡喜還是惱怒。
身后的三人有些動容,剛要訓斥這個年輕人,劉徹此時干咳一聲。
“小哥言過其實了吧,你家郎君還只是一個娃娃,怎么會有這么多點子處理好了流民之事。”
劉徹這么一說,年輕人頓時有些急眼了,不服氣地將劉徹上下打量一番,“看你穿著不俗,就知道你是深居淺出目光短淺之人。”
劉徹的臉刷一下子紅了。
“大膽!怎么跟陛……畢武哥說話的!”蘇文怒吼到,卻差點兒漏了馬腳。
年輕人冷哼一聲,瞧了瞧蘇文,之后用手一指不遠處正在撒石灰粉的人,問蘇文:“我問你,你知道那些白色粉末是什么嗎?又有何用?”
這些也是劉徹等人納悶之事。
年輕人這般一問,不光蘇文支支吾吾說不上話來,其他人也皺起眉頭來,不知道那是何物,又是干什么用的。
“告訴你們,那是石灰。所謂石灰,便是由石頭燒制而成。石灰粉灑在地面上,能殺菌消毒,郎君說了,只要每天按時灑在城池內,保證這座城池不會受到病毒侵擾。”
此時,正有幾人抬著一筐石灰粉,另一人拿著木勺子剜出來,潑灑在地面上。
劉徹上前伸手就要抓,卻被年輕人擋住了,“別動,小心你被這石灰粉燒死了。”
劉徹聞聽此話,同時也感覺到了石灰粉的高溫,頓時瞇起了眼。
劉徹皺了皺眉頭,“石頭還能燒成粉末?”
“那是當然!讓你們覺得驚奇的事多著呢,你們慢慢看吧!”年輕人說著去忙著給行人分發口罩了。
幾人再往里面走,偌大的廣場邊沿正有人拆著茅草屋。
桑弘羊及時充當向導:“陛下,那些茅草屋本來就是臨時搭建,供養流民使用。等他們走后,便拆除了恢復原貌。”
劉徹微微點了點頭。
桑弘羊能感覺得到,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看到了這些變化,劉徹開始相信劉病已的能力了。
“朕不是不相信,只是懷疑一個十二三歲的娃娃能決斷天下大事?比朕的十幾名大臣還有能耐?”
一旁的霍光聽了臉色滾燙。
桑弘羊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眼下他要趁熱打鐵,說服陛下了。“陛下,別看皇曾孫年少,但他卻有陛下的少年遺風,雖然比不了陛下當年年少時,但只是略遜一二。”
一旁的霍光聽了嫉妒心暴漲。
桑弘羊這個老家伙一句話既夸了劉病已的能耐,又拍了陛下的屁股,真是一箭雙雕。
劉徹聽了也是心里美滋滋的,以往他規避旁人贊許劉病已,是因為他竟然聽到,劉病已有太子劉據之氣度,這觸及了他內心的痛楚,他一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
沒想到桑弘羊這話奠定了新的基調,曾孫子有自己遺風,曾孫子的能耐就是自己的能耐,雖然與當年的自己比起來差遠了,但他所行之事卻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