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會有一個親娘,想殺親生骨肉的么?何況,她那樣愛父親,按道理來說,我是她與父親在這世上留下來的唯一骨血,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是你打量我好糊弄?”裴淵眸光一冷,靠在了椅背上。
紫月被他那清冷的目光一盯,別開了視線。
小時候也是如此,少年裴淵那時候的身子還很單薄,半夜讀書讀到發高熱,也要按照規矩來給謝瓊芳請安。
可惜謝瓊芳讓他在門口跪著,那時候的裴淵,也是用這樣清澈到底的眼神看著她。
只是那時候眼里藏著的是不解和不知所措,看得讓人心疼,可現在那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深意。
紫月在那目光注視下,竟然微微顫抖,“少主,紫月真的不知情。”
這一句已經足夠。
若謝瓊芳真是他的生母,紫月絕對會反復強調,擲地有聲。
裴淵起身,沒有什么話要對她說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那就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
紫月見他要走,突然開口道:“少主,那個季知歡,她待您好么?”
裴淵側首,“我將她視若生命。”
換言之,她對他好到,他覺得自己用命來換都不夠。
紫月心一緊,剛想說那女人不配,卻在裴淵的淡漠態度中,垂下了頭。
她不敢把那些事宣之于口,就算死在裴淵手上,她也不能說。
“不要像郡主,愛一個人,愛到失去了自己。”
裴淵本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話嗤笑了一聲道:“不是的,她愛得從來都不是父親,是那個不甘心的自己,因為父親不愛她,所以她要得到父親的愛,你清楚的,我說得沒錯。”
“郡主她只想想要得到丈夫的愛,有錯么?”
“可這場婚事,是她利用人逼迫父親才得來的。”
紫月瞳孔一縮,“你怎么……”
“想問我是怎么知道的?父親死在了戰場上都不愿意回來,我為什么去收拾遺物后,直接留在了軍營,棄文從武,是因為父親的東西里,有她謝瓊芳寫的信。”
“那信里寫著,你若抗旨,我便毀了她的名節,要了她的命,你要為了區區一個下官之女,得罪雍王府么?只要你娶了我,我就把解藥給你。”
裴淵將那信上,謝瓊芳那猖狂的語氣念了出來,聽得紫月心如擂鼓。
“她逼迫父親娶了她,父親至死都覺得對不起的是所愛之人,她卻還要父親愛她?要是我沒記錯,自我懂事起,父親從未進過母親的院子吧。”永遠都是謝瓊芳拉著他去找裴戈。
紫月沒想到裴淵知道了這么多,她舔了舔嘴唇,有些無力招架。
“我不是她,也永遠不會變成她那樣,歡歡亦然,你既然認她為主,在她做下種種錯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會有今日?你拿歡歡跟她比,更是侮辱了歡歡。”
紫月搖頭,“郡主真的是愛將軍的……”
“只想占有逼迫的,那不叫愛,那叫滿足私欲。”裴淵說完,紫月定定看著他,“小主子,郡主對你難道就沒有養育之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