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聽著外頭國師神神叨叨的念詞,往頭頂慢慢抹魚膠,再將蔣徳連夜做的假發黏了上去。
“這樣真的看不出?”謝禎怕露餡,還特地加戴了幞頭,這樣能隱藏一二。
一想到居然有人能入無人之境,取了他的頭發,謝禎就毛骨悚然,若那人真的要他死,恐怕人頭落了地,尸體涼透了,外頭那群酒囊飯袋都發現不了。
這陳家村附近竟然有如此高手,謝禎第一反應,懷疑的就是裴淵那小子。
肯定是他,要不是他,誰還有這本事。
別看裴戈死的早,他小小年紀能在戰場上回來,保不齊背后有什么高人。
謝禎越想殺心越重,最后悔就是當初居然為著名聲,還對外借口他出去養病,就該一早把他解決了,以絕后患才對。
“陛下,時辰差不多了。”蔣徳上前提醒。
反正昨晚上也沒人敢睡覺了,今日一大清早就得去陳家村村口給太上皇請安,今日他們可是提早翻了黃歷的,總該讓他們進去了吧。
謝禎覺得萬事俱備,欠得就是父皇的態度。
有什么話父子兩關上門都能說,姓裴的再怎么著也是個外人,人年紀大了,糊涂了,總不能把江山送給姓裴的。
“出發。”
謝禎從營帳內出來,一群人已經收拾整齊了,不過經過昨晚,各個萎靡不振,跟剛出來的那股子新鮮勁比,已經完全不同了。
謝禎臉上也沒什么喜氣,一味朝著前頭走,本以為今天又要搞什么別的花樣刁難他,沒想到這次很順利,直接放行,但禁衛軍不可入內還是讓謝禎臉色一變。
禁衛軍可是他的保護罩,他們不能進去,那豈不是任憑裴淵拿捏?
萬一那裴淵就是勒著太上皇要挾太上皇,自己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陳池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們村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謝禎剛要發難,讓裴淵這孫子滾出來,就看到了仙風道骨的自家老爹,提著鋤頭,身后跟著一群的鴨子,嘎嘎嘎得在田埂上走。
腳上那草鞋看起來穿了有兩日了,沾了泥巴,他也不介意,脫了就往田埂里走。
“太……太上皇!”有人驚呼出聲。
謝禎當然知道那是太上皇,陳池掀起眼皮看著謝禎道:“干什么,我們村都是厚道人,沒你想的那些東西,愛進不進,想帶人進去是不行的。”
這文武百官都看著,太上皇就在田埂上溜達,皇上怕事不過去請安,這……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吃這么多苦來這不就是為了這時候么。
還帶什么禁衛軍啊,這門口又沒高圍墻攔著,一有危險啥都能看到。
謝禎冷靜下來后也是想到了這點,“朕只是擔心太上皇的安危,你們留著吧。”反正武將里頭也有幾個能頂用的。
既然決定好了,謝禎大步流星朝著太上皇走去,壓根也沒看地上,結果一腳踩在了軟乎乎的東西上,差點滑倒。
“陛下!”蔣徳趕緊扶著,低頭一看,陛下竟是一腳踩在了狗屎上……這可真是,看了黃歷也架不住的晦氣。
謝禎臉色也是一黑!
可是現在大張旗鼓要換靴子,那就太麻煩了,只能強忍著惡心繼續往前走,身后幾位皇子面面相覷,互相又別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