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護衛正欲將其逼退,萬福年卻思量一番,卻擺擺手。
侍衛忙前呼后擁,七手八腳,終于將萬福年從馬車上挪了下來。
看熱鬧的百姓見他面上雖有笑意,眼睛卻像毒蛇,令人后背發寒,不禁噤了聲,靜靜打量著這位陣仗堪比王公的“公公”。
他走向散其那,在三步之外站定。
眾人看上去,一個是膘肥體壯、錦繡云袍,另一個則枯瘦如柴,麻衣裹身。
“散丞相見罪于太后和陛下,不在府中思過,跑到這里來作什么?”
散其那上前一步,萬福年警惕,卻并沒有馬上后退,而是一點點往后挪。
“哈哈哈,萬公公怎得如此小心了,老夫之所以等在此,是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何秘密?”萬福年心中恥笑,大昌還有什么秘密自己不知道的?
散其那再走近他,悄聲道:“關于那能讓人起死回生,改頭換面的《異陽經》的秘密……”
萬福年僵了一僵,微瞇起細眼,喝退了護著自己的護衛。
大昌三大國寶,除了太元珠,還有就是斬荒劍和《異陽經》……
其他兩樣萬福年并不在意,唯有《異陽經》,卻是他的一塊心病。
急切的渴望讓他甚至探近散其那:“它在哪里?”
“在……”散其那湊近他的耳朵,外人看上去,二人姿勢可算得上親密無間了。
“在地府!”散其那突然死死拽著萬福年的衣袖,聲音中隱約還透著些興奮。
萬福年忙后退。
突然變故讓侍衛慌了神,紛紛檢查萬福年身上是否有傷。
周身完好,連衣角都沒破一下……
然而百姓的驚呼,又將他們包括萬福年的目光拉向散其那。
只見散其那倒在地上,拐杖還牢牢攥在左手中,右手緊緊壓著腹部,那里此時正插著一把匕首,刀刃已盡沒于腹中,鮮紅的血正在從傷口中潺潺外冒……
萬福年明白過來了,看著散其那那張看著自己,痛苦中隱隱透著痛快的臉,他恨不得再上去補上一刀。
終于,在聽到一聲從人群中發出的“殺人啦!太監當街殺人啦!”之后,散其那閉上了眼……
……
豐京東城某個角落,有一座不起眼的府邸,青磚灰瓦,在眾多民居包圍中甚至格外普通,卻在府門匾上題著“濟王府”三個字。
一進到府內,卻是和門外一樣的蕭條簡單,因為此刻算上主賓在內,統共就三個人。
“公主,我剛才轉了一圈,還真一個下人都沒有,難不成這濟王真要得道升天?”靈歌咋舌,就算稍微有些牌面的鄉紳府邸都比這個氣派,何況堂堂大昌濟王……
“慎言,人家救了咱們,怎么可以在背后隨意議論!”季初陽喝著自己剛煮的茶道。
原來,當日掌鹿監下了死手,四面街巷都部了人手,眼見二人即便自己有飛天遁地之能也難逃出去之時,突然救兵破空而來,一青衣蒙面男子帶著兩人躲避逃竄,很快躲進了一家宅子。
三人隔著門聽外面掌鹿監的人挨家挨戶敲門排查,很快便查到他們這里。
只見那青衣男子給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摘掉面巾和外衣,闊袖一甩,雙手背到身后,端的是一派行云流水,瀟灑自然。
淡然開了門。
季初陽靈歌二人藏在門后,聽他對外面掌鹿監的人道。
“我乃大昌濟王李應,諸位覺得我是那窩藏要犯的人?”
看著掌鹿監悻悻離去。
李應關門進來,季初陽和靈歌后退三步,警惕打量著他。
瘦削的臉棱角分明,一雙鳳目更為他增添了威嚴之感,卻在微笑是眉眼彎彎,異常溫和。
因褪去外衣,緊窄的內衫更顯得他身材修長,勻稱有致,叫人挪不開眼,隱約中,還有香灰之氣從他身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