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過早飯,李盛遇便差人請眾人到前堂議事,剛走出聽風閣,就見散庭鶴和方雷柏侯兩人走了過來,幾人互相問候過,便一同往前廳走去,散庭鶴看著季初陽身上披著的大氅若有所思,季初陽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問道:“世兄,有何不妥嗎?”
散庭鶴回過神來,忙道:“無事,只是想起以前很多事來。”
季初陽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這件大氅,還是早先去豐京時,散庭鶴的祖母送給自己的,據說是老人家當年的嫁妝,將它送給自己意味著什么,季初陽自然明白,兩家有意結姻親,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季初陽也默認了……現在想來,彷佛那才是自己應該走的路,反觀如今二人,容貌雖未大改,但眼里的風霜卻是藏不住的。
季初陽長吁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李應見狀,招呼著其他人先走了,散庭鶴心照不宣地站住。
季初陽先開了口:“數年前一分別,不曾想再見卻是這般光景,世兄先前說過得尚可,恐怕也是和我一般的尚可。”
散庭鶴不再掩飾眼中的悲涼,道:“尚可是尚且還活著,至于活得怎么樣,早已不是我去考慮的事了。”
季初陽眼含關懷,望著散庭鶴道:“嫂嫂的事我聽說了,你節哀。”
散庭鶴聞言笑出了聲:“要節哀的何止這一樁!”
他如今也算得上家破人亡了,除了小弟幼女,就只剩下滿腔仇恨陪伴著他了,反觀季初陽,又比自己好多少?
他道:“很多時候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離去的人,但這樣就能忘了嗎?不,仇恨只會如影隨形!”問季初陽:“公主你呢?”
季初陽苦笑:“如今你我只能互道節哀了……”
散庭鶴突然打起精神,道:“不說這些了,說說眼下吧,既然公主前來赴約了,想必也準備好一應對西事宜?”
季初陽不答反問道:“你呢,也準備好了?”
散庭鶴露出一個別樣的笑:“自然是以公主馬首是瞻!”
季初陽假裝開玩笑道:“這么說,世兄是打算先和我結盟了?”
散庭鶴別有深意道:“難道不早該如此嗎?”
季初陽想到了以前,笑意更深了:“是了,早該如此!”
李盛遇是真有些著急了,他一大早接到戰報,胡人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如今已接近大昌國境,再不想辦法,自己就要無家可歸啦!偏偏五派人中,有兩位正主還未到,李盛遇心里嘀咕:這些小年輕,要談情說愛找什么時間不行,偏偏要在這大清早的!
眼觀前廳中,李應八面玲瓏地和眾人展開了友好親切交談;賀一娘和奇野先生相談甚歡;章玉和單寅午受眾人排擠,但悠然自得地說著悄悄話;列蒙縮在他身邊那個叫宿瓦的女人身邊,任由她為自己重新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