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娛樂因信息化的普及而生,又會因信息化的大成而亡。
陳鋒從結果回望過程,知道這是條歪路子,走不遠。
別人的路怎么走他不管,他現在只想走好自己選的路。
所以,娛樂文化的終極形態,是文化,而不是娛樂。
只有見過了未來,陳鋒才明白現在的鐘蕾有多寶貴。
她能創造出有歷史價值的作品。
她在歌曲中抨擊不公的,不合理的,諷刺扭曲的,骯臟的,激勵與宣揚正面的。
哪怕她有時候也會將自身的負面情緒嵌入到作品中去,那些負面的歌曲依然能撬開軟弱者的心防,喚醒其變得更好,自我提升的動力。
她的歌能教會別人如何正確面對自己的弱點,如何對抗自身人性中的軟弱與丑陋,對文明的發展是有益的。
這樣的例子太深奧,換個淺顯些的說法。
以阿米爾汗的電影為例。
《摔跤吧!爸爸》這部電影的主題,是想為某國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女性而發出吶喊。
如果一個原本輕視女子的家庭中的男主人受到這部電影的感染,決定給自己的小女兒一個公平學習的機會。
然后這個原本只能成為陪嫁工具的小女兒順利完成學業,成為一名優秀的學者,并留下一項技術,在百年后孕育出一門學科呢?
那么這部電影的影響就足以深遠到超過千年。
或許沒人知道這門嚴謹的學科最初與一部電影的關系,但這種蝴蝶效應般的因果卻客觀存在。
所以陳鋒雖然已經對未來科技萌生覬覦之心,但卻依然不肯放棄最初以為是發財的捷徑,后來卻發現這是改變歷史的捷徑的抄歌之路。
直接搬運科技,是對未來的直觀改變。
但搬運藝術作品,壓榨鐘蕾的潛力,卻又是對未來更廣義的,更寬泛的深遠改變。
這是相輔相成的兩條路,陳鋒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抄歌也只是開始,他還要做很多事。
也許前路漫漫看不到盡頭,但他決定持之以恒,直到生命的盡頭,就如虎哥曾經告訴過他的,在某一條時間線中的他自己所說的那句話一樣。
飛機抵達中海,步入航站樓大廳,陳鋒打開手機,正好接到鐘蕾的電話。
早在上飛機之前,他就已經與鐘蕾聯系過一次,并告訴她自己今天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
“你下飛機了嗎?”
電話里,鐘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最近這段時間她有點連軸轉,不得喘息。
但她的疲憊中又帶著絲亢奮與激動,只要是做音樂,哪怕再怎么累她也樂在其中。
陳鋒應道:“對啊,我這會兒就打車過來,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別太累了。”
鐘蕾打個哈欠,“我在車上睡覺呢。你別打車,我正蹭小師妹的車來機場呢。她哥今天也從國外回來,航班時間和你差不多,接她哥順便一起接你。市區里稍微有點堵,不過馬上上高速了,最遲半個小時就到,哦不,二十分鐘。”
陳鋒一愣,心跳驟然加速。
他不是因為鐘蕾要來接自己而感動,是別的事。
他惴惴不安的問道:“那個,你說的小師妹,就是你在這邊錄音室的助手孟婉月,對吧?”
鐘蕾訝然道:“咦,你怎么知道?”
陳鋒強行鎮定,加快語速狡辯道:“之前《乏味》這首歌的制作人員名單里我看到過這名字。”
同時,他已經邁開大步,撒腿狂奔向航站廳的大門口。
“哦對。你知道我的,沒什么朋友。婉月是我在學校里為數不多的朋友,我能在中海這邊的制作歌曲全靠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