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又響起個開朗的聲音。
“呀!蕾蕾姐咱們只是朋友嗎?你這樣說我好傷心哦!”
鐘蕾:“別鬧,你在開車呢。”
“安啦,我技術很好的。鋒哥你好啊!我是孟婉月,你叫我婉月就好啦!我可是蕾蕾姐的腦殘粉,我這輩子就沒這么服氣過一個人!蕾蕾姐又是鋒哥你的腦殘粉,所以鋒哥你可是我的超……超超級大偶像!我崇拜死你啦!”
鐘蕾:“好了好了不說了,你等我們啊。”
對面啪的掛了電話。
陳鋒趕緊回撥,同時瘋了般在人群中狂奔,一路雞飛狗跳怒罵連連。
但他都顧不得了。
因為高速的奔跑,他體內原本因凝血血清而變得比普通人黏稠許多的血液漸漸沸騰,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鬢角低落。
他腦海中在反復回蕩孟婉月那爽朗的玩笑聲,心情卻如墮冰窟。
那是亡者的聲音。
上次過去時,孟婉月死于車禍。
就是今天,就是在開車來機場接她哥的機場高速上!
在上一條時間線里,鐘蕾今天是好好的呆在錄音室編曲。
已經陪鐘蕾連續加了近十天班的孟婉月則開著她的寶馬X3前來機場接人。
后來車輛失控沖下機場高速的高架橋,落地后迅速起火,駕駛員孟婉月當場死亡。
這件事對鐘蕾的打擊很大,觸動極深。
二十年后,她拿出一首悲傷至極的歌曲來祭奠自己這個僅有的至交好友。
從孟婉月死后的第二天,她心中就開始醞釀著這首歌,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最終完成。
這首歌在鐘蕾的藝術生涯中的地位甚至不次于《浴火》,在接下來千年的時光里,時常在葬禮上被用做祭奠的哀樂。
在鐘蕾的新版人物傳記里看到這件事時,陳鋒也有些難過,甚至還很嚴肅的考慮過回去之后要不要干預和改變這件事。
他當時做了無情的決定,那就是不干預。
可他沒想到,因為自己臨時改變的決策,又因為上午的耽擱,竟將鐘蕾也牽扯了進來。
如果自己早點出發,那么自己抵達中海的時間與孟婉月的哥哥至少差了幾個小時,鐘蕾不會蹭車來機場。
如果自己今天別來中海,改成明天后天,鐘蕾自然也沒理由坐上孟婉月的車。
如果自己不是因為擔心太過刻意而惹人生疑,選擇當面騎臉抄,而是打電話給她吉他彈唱,也不會發生這事。
可事情已經發生,沒有如果。
機場大廳里人來人往,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的陳鋒甚至隱約從空氣中嗅到股陰冷的惡意。
這是自己恣意妄為的改變未來,受到了時空的反噬嗎?
他甚至來不及后悔,后悔也于事無補。
短短十三秒過去,他跨越了近百米距離,沖出機場大廳。
手機依然在撥號界面。
他心急如焚。
你快接電話啊!
接電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