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光壓或許極度微小,但卻客觀存在。
這正是光這種能量的質量化表現。
在植物誕生后,葉綠素的出現,讓地球對太陽光的吸收效率得到質變。
光合作用,在人類掌握反物質技術之前,依然是人類所見最高效最不可思議的能源利用方式。
它充滿了大自然的玄奇。
它的誕生,仿佛宇宙仁慈的饋贈。
在光照到樹葉,投進葉綠素的瞬間。
光被吸收了,轉化為一段純粹的能量。
這段能量跨越時空的局限,在光的層面湮滅,又在葉綠素的層面自虛無中誕生,準確的命中了那個測不準的電子,將其擊飛,最終催化完成一系列的反應,生成ATP。
謝爾蓋的靈感,便源自于光合作用,源自于對這個從光到物質的轉換過程中,那足以跨越時間與空間的桎梏,不可思議的超高效率量子轉化。
謝爾蓋吸收了前人所有的知識,尤其是另一位偉大的生物學家賴聞明的全部成果,模擬設計出了一段人造DNA序列。
這是一種不應該自然出現在宇宙中的偉大生命。
兩百余年后,生命科學院的那一代專家將這段DNA序列從理論轉化為現實,并合成了兩粒種子,分別由不同的飛行器載往太陽系內空間南北兩極直線對應的兩點。
這兩粒種子在宇宙真空中吸收光線,發芽生長,長出一片薄如蟬翼,卻又能承受太陽風與宇宙輻射的巨大的膜。
幾十年過去了,兩片膜最終在黃道面完成精準的對接,成為一個橄欖型的巨蛋,籠罩了土星與天王星之間的軌道。
它既是機械,又是生物。
它在宇宙真空中存活,并完成光合作用。
與發生在一棵樹里的量子反應不同,戴森膜中與光合作用相關的量子反應,更令人驚嘆。
可以這樣理解,一縷光在太陽軌道的這一面照射到戴森膜上,匯聚出的那一抹能撞飛電子的能量,可能在太陽軌道對角線的另一面誕生。
這瞬間,能量跨越了三十億公里的距離,是光速的無限大倍。
與普通的植物又不同,戴森膜上被撞擊出來的電子,并不會馬上去撞擊元素生成ATP,而是會盤旋匯聚成一道巨大的電流,繞著戴森膜盤旋運動,并最終形成了一個符合安培定則的巨大線圈,形成了與太陽南北極磁場同軌的巨大電磁場。
這個推動電流流動的電壓,在人類目前的理解中,是無限大。
人類利用這個電壓差,在戴森膜上構建并聯電路,在太陽系空間內構筑出龐大的超遠程微波輸電網絡,將電流送達到各個星球與太空基地上,為人類提供能源。
在唐天心的快速穿梭機前往天王星外軌道時,時不時的變向,就是在避開那肉眼無法看見的微波輸電網。
另一面,伴隨電流的螺旋涌動,電子匯聚在戴森膜南極的生物核心上。
電子流在這里出現了分類,先是再度回歸本源能量,然后重新凝聚為物質。
夸克誕生了。
原子、中子、電子又再度誕生了。
在戴森膜的南極,能量直接生成了質子與電子組合而成的氫以及氫的同位素。
這些同位素又如同太陽里的氫元素一般,發生著劇烈的聚變反應,生成元素周期表上更大原子量的同位素,最終生長為如同果實般的巨大生物電池。
質能轉化在這里被發揮到了極致,純粹的能量,變成了真正的物質。
這相當于直接將太陽輻射從能量轉化為物質,又屬于新的,可以無限利用的新能源。
其產量無限。
太陽不滅,永恒不止。
陳鋒安靜的目視著戴森膜,想象著里面宏大到超乎理解的沛然電流,深吸口氣。
只能感嘆一句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