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聊了許久。
并未發生旁人揣度的那些“齷齪”事。
仗著更強悍的記憶力,經歷過許久的學習,以及各種搬運,又看過太多音樂史上的名人傳記,再補了不少基礎樂理,如今的陳鋒也不再是曾經那般懵懂到只會搬運的樂壇初哥了。
他天賦雖一般,但基礎知識量早已今非昔比。
但陳鋒不敢與鐘蕾多說,他的所學過于冗雜,跨度極大。
他并不想一不留心說出數百年后的理論,轟隆一聲干擾到鐘蕾的思路。
鐘蕾問了陳鋒不少問題,大多集中在對金唱片中部分歌曲的細節理解上。
陳鋒小心翼翼的作答,盡可能的玄學而不露馬腳。
另外,雖然他沒能將《晨風》搬運回來,腦子里總是記得那旋律的,偶爾也能順著鐘蕾誤打誤撞誤中問道的某個點,扔出些干貨。
鐘蕾依然在成長期,正努力的學習進階樂理,同時開始揣摩金唱片中的這些名曲。
良久之后,鐘蕾合上筆記本,閉目沉思,似乎又有所得。
“你知道我最早的夢想是什么吧?”
她問,講話時她的目光正投向窗外。
“知道,用音樂改變世界。”
鐘蕾點頭,“是的,但我知道這夢想遙不可及。我并未指望自己這輩子能做到。”
“你又妄自菲薄了。”
鐘蕾搖頭,“也不是,對藝術保持敬畏,是我前進的動力。”
“好吧,那你現在怎么想?”
“我仿佛看到了曙光。”鐘蕾笑瞇瞇的看著他,“就在你身上。每次和你交流,我都能有新的體會。”
陳鋒暗翻白眼,又開始吹起來了。
真尷尬。
別人夸,他只是受得稍微臉紅。
但鐘蕾夸,卻讓他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別這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不能這樣講,在你提醒之前,我想的只是把創作出來的東西感情抒發得更真摯,卻又忽略了聲音的本質。現在我漸漸的懂了。我能感覺得到,再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吃透這二十七首樂曲。然后等我去收集更多屬于大自然的美妙聲音,應該就能成功了。我只差臨門一腳了!咱們可說好了啊,到時候你得趕緊倒追我。我一邊假裝拒絕你,一邊準備婚紗!”
她笑得很甜蜜,也很自信,毫不遮掩。
若是普通的女性,被一個自己喜歡的男性追求,通常想的依然是相處一下,看看究竟合適與否。
鐘蕾不這樣。
所謂的獨身主義者,一旦動了心,想的立刻就是一輩子,毫不矯揉造作,極其單刀直入。
陳鋒坐到她身邊,兩條腿拿起來,在床沿邊搖晃。
真想告訴你。
你這臨門一腳真的很難。
為了踢出這一腳,你用了五十多年,一直等到七十多歲。
當你披上婚紗時,你的頭發已經與婚紗一個顏色了。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又折磨了你五十多年。
再等一等,我們一起努力吧《晨風》做出來。
為了人類,真的要等一等。
或許想在歷史中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總是要犧牲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