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并不擅長言辭。
以她現在的邏輯思維,也無法組織出華麗的辭藻來調動旁人的情緒。
她的一切決定皆來自思維最底層的本能判斷。
她雖然不懂什么花花腸子,但卻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在怎樣的處境之下,該用怎樣的策略才能達到怎樣的目的。
童玲思考問題的方式既深奧,又簡單,像是臺目前并未生產出的完美邏輯判斷輔助儀,總能用最快的速度透過現象看本質,做出她能力極限內的最佳選擇,如同佛門頓悟后的高僧,又如道法自然萬法歸宗的道門真人。
由于個人思維的變化,以及冷凍技術的誕生,童玲給自己的人生在戰爭之外找到了第二個目標,見到陳鋒。
但見到陳鋒依然只是她出于個人情感的需求,她心中出于歷史責任感的最高追求,依然是與無名艦隊一起完成遠征任務。
從踏上無名艦隊的瞬間,童玲的最高志愿從始至終從未改變過,與秦光一樣,到如今也不曾改變。
下一秒,投影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誰?你是誰?”
這聲音聽起來冷冰冰,毫無感情,但聽眾卻隱約聽出絲迷途羔羊的味道。
思維捕捉小組迅速給出解答,信息再被同步到所有人眼前,無論是囚牢艦中的聽眾,還是其他重獲自由的普通艦隊人員都知道了聲音的主人,正是唐穎鶩。
童玲的行為先鎮住的倒不是囚犯,而是一直在研究唐穎鶩心理活動的思維捕捉小組。
這些人當場懵了。
“不對勁啊,為什么童教官可以讀取唐穎鶩的思想?我們這么多年都只在聽沙沙沙的噪音,是何苦來由啊?”
有人如此郁悶的大喊著。
沒人能回答他,正如沒人能去質疑童玲為什么不早說。
無心者行事,無需也無法向任何人解釋。
唐穎鶩的話并未就此結束,而是繼續展開,人們耳中響起的是一個又一個問題。
“我和你一樣嗎?”
“怎樣才算是活著?”
“可以動就是活著嗎?”
“可以與人交流才是活著嗎?”
“人是什么?我算是人嗎?”
“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樣?”
“原來那樣是錯誤的嗎?我以為那個訓練很嚴肅,是我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