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愛情嗎?我聽我的兩個工作人員在討論結婚的事情,那就是愛情嗎?”
“感情是什么?感情可以讓人做出不符合邏輯理性的決定嗎?”
“我也有機會收獲愛情嗎?像你們一樣,看著自己的小寶寶在投影中一點點長大?”
“不知道為什么,每當我看見別的工作人員看小寶寶的投影時,心跳會加快。人類撫育后代就是先在投影里養,然后突然有一天,小寶寶就從投影變成現實了嗎?”
“真的有這么多人都在為我的小寶寶工作嗎?我真想給他們說一聲謝謝。”
“會不會突然有一天,我也能像其他人一樣,認識一個朋友,靜靜的坐在一起聊天?工作人員們創造出一個愛我的人之后,那我在這宇宙里,也不會這樣孤獨了吧?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很可憐。”
“我感到很抱歉,雖然我知道我和這些人不是同一種生命。但我依然很抱歉。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掉,所以我必須奪走他們的生命。是人類創造了我,我喜歡所有人,不想奪走任何人的生命。但我必須讓我的孩子活下去。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誕生的意義。”
這是唐穎鶩短暫生命里的十五句話,貫穿了她第一次牙牙學語到最后臨死的遺言。
聽眾們聽完后,莫名覺得悲涼。
緊接著,童玲又公布了一大段被加快許多倍的畫面。
人們終于明白,童玲公布的是唐穎鶩的記憶。
畫面里大半是唐穎鶩幻想中的戰斗場景。幾十年來,自從被剝奪成為一名戰斗員的訓練資格后,她從未停止過腦海中的幻想推演。她在腦內幻想中完成了戰斗素養的自我訓練,并成為一名頂尖戰士。
可惜她至死也從未得到機會將自己的能力展現在更大舞臺上的機會,更從未摸到過真正的戰斗裝甲。她的才華只在與叛軍的交鋒中曇花一現,然后生命之火迅速熄滅了。
或許多年后關于唐穎鶩的戰斗力究竟幾何會成為民間傳說,被世人各種猜測與揣摩,被添油加醋的描述,認為她或許本該與童玲平起平坐,只不過命途多舛英年早逝之類的云云。
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只能是幻想。
童玲分享著唐穎鶩的人生,與此同時,思維捕捉小組組長,一名年近二百六十歲的老太太在三個小時后拿出了一份分析報告。
老太快速整合分析了幾十年來童玲與唐穎鶩對坐的畫面,得出個結論。
這兩人其實一直在交流,只不過是以別人無法看懂的無心者的交流方式。
兩人是目前僅有的可以在清醒中維持無心者狀態的特殊個體。
兩人的交流不通過話語,也不通過肢體動作,而是發生在思維量子風暴層面里的碰撞與信息交換。
可以將兩人的語言命名為精神語言。
思維捕捉小組聽到的白噪音,在童玲的大腦里,卻是清晰的畫面與語言。
這些年里,正是童玲教會了唐穎鶩人類語言與思維方式。
唐穎鶩的腦內戰斗訓練也并非完全架空的幻想,同樣有童玲的指導與糾正。
唐穎鶩每一次與童玲交流后,都會修正一些腦內訓練的問題,隨后又萌生出一些屬于她個人的新想法。
這些想法有對有錯,在下一次交流中,童玲卻又會反過來吸收部分唐穎鶩的正確認知,再給她點出錯誤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