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好風景,桃紅柳綠鬧盈盈,眼前光景看不盡,只欠今生男女情。送郎送到七里亭,手挽手兒說事情。你是堂堂男子漢,莫做無名少性人……”臺上一名美貌無比的長裙女子手持桃花扇,站在臺上大聲唱著,那女子便是柳如是,身邊兩位丫鬟,正是荷香和墨竹。
李國棟、韓大山、王全等人正坐在臺下看著排練。李國棟有意出兵朝鮮,等鄭芝龍的答復,故來到王全的斗湖城寨,一旦鄭芝龍肯借兵,他們將會趕往萊登,從那里登船去江華島。這次李國棟來兩淮,只帶了一百名精銳夜不收,若要出兵,便從王全這出,接下來要打的是水戰和奪島戰,騎兵用途反而不大,有一百騎足矣。
臺上出現了三位男子,領頭一位是身披白色紙質盔甲戲服,另外兩位身披紅色紙質盔甲戲服。接下來的戲是柳如是和荷香、墨竹戀戀不舍,送情郎去當兵打建奴。
過了一會兒,幕布拉上,隨后是那員白盔白甲的小將帶著明軍,把建奴殺得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王全!這戲就是你編的?”李國棟轉頭問道。
“是啊,是小弟編的,大哥,這出戲可有何問題否?”王全回道。
“不妥,這戲根本就體現不出建奴的可惡來!而且把建奴演得太愚蠢了!都是我們在斬殺建奴,我們的損失微乎其微,觀眾們還不把這戲當成傻子戲來看?我們現在要給觀眾看的不是我們如何斬殺建奴,而是建奴對我們的禍害。你最好能編一部新戲,把己巳之變中被擄掠到遼東的漢人女子悲慘的一幕展現給觀眾看。”李國棟搖了搖頭。他的精銳鐵騎對上清軍,是屢戰屢勝,可是這樣的戲演出來,和后世那些抗日神劇有何區別?是能激發百姓的憤怒呢,還是能表現出老百姓的悲慘,還是能展現出建奴的罪惡?
王全問道:“展現出建奴的罪惡?這個好辦,一對小情侶,都是京畿一帶的人,己巳之變中,建奴打過來了,男的被抓去當了包衣,女的被建奴抓走給建奴當了小妾。”
“這就完了?”李國棟還是搖頭表示不滿意。
“這,還是大哥再指點一下吧。”
“還是不夠悲慘,軍民們看了或許還不會有太大反應,我覺得吧,還是這樣:柳姑娘仍然演一位書香門第的富家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荷香和墨竹還是她的丫鬟,也是漂亮的姑娘,那三位少年,為首那位公子是一位書生,年紀小小便考中了舉人,到了柳姑娘家里提親。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今后必然是高中進士。所以嘛,兩邊家里都同意了,另外兩位少年是他的小廝,主仆三人,和小姐丫鬟三人好上了,這不是很完美的戲吧?”
“對,這樣的結局真的令人羨慕。”
“然后建奴來了……”
李國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全打斷了:“我知道了,建奴來了,小姐主仆三人都被抓去遼東給建奴當妾了,三位少年都被抓去當包衣奴隸了,直到我們救了他們,他們參加了我們的軍隊,殺建奴報仇。”
“應該更慘一些,建奴來了,認為老人對他們來講沒用,他們的父母都被殺了。三位烈女子不遠受辱,自盡了,三位少年,兩位仆人反抗建奴被殺,讀書人被抓去遼東當奴隸,最后在冰天雪地里被活活折磨致死。”
“可是這樣,”王全猶豫了一下,嘴唇蠕動幾下,“這結局也太慘了,作惡多端的建奴又沒有得到報應,恐怕軍民們會憤怒到極點。”
“就是要讓軍民們憤怒到極點!他們看到罪惡的建奴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就會紛紛踴躍參軍,上了戰場更會盡力殺奴!而且我們的文工團不僅要在斗湖城寨演出,也要去我們北方的城寨演出,還要去全國各地演出,讓大家都知道建奴的罪惡!”
“好吧,你是大哥,都按照你說的來。”
兩日之后,準備好了了劇本的王全把文工團的戰士們都集合起來,向他們布置了新的排練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