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繼祖見那案上的奏折堆起來有三尺高了,為了活命,他連連磕頭求饒:“陛下,臣冤枉啊!并非臣不肯出兵,而是劉澤清、倪寵諸將畏敵如虎,方致曲阜孔家遭遇此難。”
崇禎大怒,袖子一揮,滿桌的奏折被掃落在顏繼祖臉上:“這都是彈劾你的折子!你自己慢慢看!”
顏繼祖拾起一張,看了一眼,就已經滿頭大汗,只見奏折上寫的內容是,因為顏繼祖畏敵如虎,導致曲阜百姓蒙難,圣廟被毀,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其他的折子,內容大同小異,還有些折子上,干脆把他私下里貪污受賄的事情都給說出來了,總之,所有的折子最終都是一個內容:不殺顏繼祖不足以平民憤!
“陛下,可是微臣在濟南大敗建奴,也是對朝廷有功……”顏繼祖情急之下,把濟南大捷的事情拿出來想要給自己減輕罪責了。
可是他不說濟南大捷一事還好,說了反而令崇禎皇帝勃然大怒:“顏愛卿,濟南大捷和你有一點關系?哼!德王早就令人進京奏報了,建奴圍城之際,城內令人去德州送求援信,可是你卻按兵不動!若不是李愛卿先行入城布置得當,擋住建奴攻城,而后又調集兵馬解圍,恐怕濟南城早就遭了建奴毒手!”
顏繼祖早已無力辯解,軟軟的癱瘓在地上,他只感覺自己褲子都濕了,地上留下了一灘水跡。
“來人!押下去,打入天牢!”崇禎皇帝見地上被尿液污染了,氣急敗壞的吼道。
站在門口的侍衛立即進來,把死狗一樣的顏繼祖拖了出去。
顏繼祖被拿下后,朝廷的邸報就發出去了,官場上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顏繼祖被捕下獄的消息在文官、翰林院和國子監中傳來,所有的文官和讀書人都覺得大快人心,仿佛燒了圣廟,害死衍圣公的不是蒙古人,而是顏繼祖一樣。
茶樓中,士子們議論紛紛。
“聽說山東巡撫顏同蘭被下昭獄了。”
“天日昭昭啊!老天有眼啊!哼!此賊坐擁重兵,見死不救,衍圣公一家可憐啊。”
“若是論罪,此賊千刀萬剮了都不為過!若是朝廷剮了顏繼祖老賊,我等一定生啖其肉!”
這時候有人說了一句:“聽說殺害衍圣公,燒毀圣廟的是建奴,是虜酋岳托所為。”
“岳托已經被殺了,殺岳托的正是那塞外歸來的李老二。”一名書生很不禮貌的直呼李國棟其名。這些書生根本就看不起李國棟這樣的武夫,尤其還是一名招安的馬賊當上的武夫。
“據說此人原本是塞外馬賊,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粗鄙武夫,給衍圣公和圣廟報了仇。”
“小人得志!哼!”翰林院修編陳演冷哼了一聲。
“發圣啊,此言差矣!不管怎么說,他還是幫圣廟和衍圣公報了仇。這個恩,我們天下士子還得記得。”邊上一名士紳道。此人名叫魏藻德,通州的舉人,清軍入寇的時候,他躲進了京城。
“哼!”陳演冷哼一聲,“此人不過的走了好運,僥幸跟了盧督師方才贏了建奴!但他畢竟一介武夫,與我們天下士子不是一路人。”
“盧督師也是文官,他對此人可是十分贊賞。”一名生員模樣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