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淵感受到了朝廷對他的不信任,于是向太后上疏:城陽王元徽與臣有私怨,對臣恨之入骨,臣現在在外領兵平叛,元徽居朝廷掌樞要,他誣陷臣無所不用其極;自元徽執政以來,凡臣上奏所請的事情,元徽都不批準;且元徽不只是陷害臣個人,跟隨臣出征立功的將軍,都被元徽排斥、詆毀、憎恨,尋找一切機會打擊他們,所以追隨臣的部下都十分的恐懼;朝廷上贊同臣的,元徽都去排擠,說臣壞話的,元徽都加倍親近;如今元徽在朝廷執掌尚書決策,臣在外十分恐懼擔憂,無法安心,希望太后陛下將元徽外放到州郡,使臣沒有后顧之憂,可以一心一意地為朝廷出力,早日平定河北的叛亂,盡忠朝廷。
胡太后看畢,只得先置之不理,大敵當前,她無法判斷城陽王和廣陽王疏是疏非。不久,胡太后改封義陽王元略為東平王,遷升為大將軍,接替元徽擔任尚書令。同時給元淵多次調兵,希望他能盡快平定鮮于修禮的叛亂。
此時幽州的杜洛周也在攻城略地,幽州刺史常景堅守幽州城池。他調兵遣將,指揮著幽州各地的力量跟杜洛周展開了拉鋸戰,雙方互有勝負,將杜洛周牽制在幽州一帶,使杜洛周南下受阻,不能與鮮于修禮會合。而元淵對于鮮于修禮的屢次鎮壓都未取勝,于是他打算采取外交攻略。在鮮于修禮的隊伍中,有很多是隨破六韓拔陵起兵而失敗后投降的勇士,這些劫后余生的兵士作戰勇猛,強攻會傷亡極大,且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能從內部挑撥,然后招降,則有極大的勝算。
元淵很快發現了鮮于修禮部下的元洪業,并以高官厚祿將其收買。八月,元洪業誅殺鮮于修禮,向元淵投降。元淵立即派兵接應,然而就在此時,鮮于修禮隊伍中的葛榮后發制人,他利用鮮于修禮親信們的不滿情緒,誅殺了元洪業,并將元洪業與元淵的勾結情況公之于眾,于是群情激動。隊伍中被元淵早已收買的勢力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葛榮帶領隊伍轉移陣地,北上向瀛州(今河北省河間縣一帶)進發,計劃在行軍中伺機反擊元淵。元淵揮軍北上,使左右都督帶兵緊跟著葛榮隊伍,自己率主力殿后。
九月十五日,葛榮率軍達到白牛邏(今河北省蠡縣、博野縣一帶)后,設下埋伏。元淵隊伍趕到時,葛榮率輕騎突擊廣陽王元淵左部,一舉擒殺左都督章武王元融,先鋒隊伍大敗而逃。元淵得知前方大敗,不敢進兵。葛榮大獲全勝,在隊伍中的地位得到了鞏固。然后,葛榮自稱天子,國號齊,改元廣安。
廣陽王元淵在前線的戰敗又給了城陽王元徽攻擊的機會,他串通侍中元晏在太后跟前說壞話。
“廣陽王在前線持續不動兵,怕是要坐等時變,現在朝廷內憂外患多難,太后萬不可不防呀!”
一時元淵要謀反的消息滿天飛。
侍中元晏進一步建議太后干掉元淵的左膀右臂于謹以防不測。
太后此時徹底迷茫,她命人在尚書省貼出了懸賞告示,懸賞于謹。按理說于謹就在元淵的軍中,直接一到圣旨就可以抓回來了,現在卻讓尚書省貼通緝令?這正是太后的聰明之處。要說對元淵一點懷疑也沒有,不可能,要說完全相信元徽、元晏等人,也不盡然。太后認為,如果元淵沒有異心,他必定會主動將于謹押解入京;如果元淵有異心,那么直接到軍中拿人等于逼元淵翻臉,所以太后此舉是在試探元淵。
于謹被通緝的消息傳到元淵軍中,軍營一片嘩然,將領都很氣憤。為了報答元淵在鎮壓六鎮匪徒時的知遇之恩,于謹決定自己到洛陽親自向朝廷表白。
面對朝廷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元淵的內心感到了巨大的恐懼,心里想也許以于謹的口才可以到朝廷為他辨別清白,于是元淵心情沉重地將于謹送離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