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乘今日做了一個夢。
夢見的是江勝雪將那一碗藥一飲而盡后,她嘴角沁出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的手上。
鮮紅的,刺眼的,沒了視覺的溫乘此刻在夢里對顏色的感覺是如此的深刻。
溫乘心里莫名的不安,伸手想要將江勝雪嘴角的血跡擦去,但那那流出的血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雪兒!”
溫乘驚呼一聲睜開眼,被白日的陽光晃了一下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還好只是一個夢,溫乘心里竟覺得有一刻的慶幸。
但江勝雪……
此時,書房內
溫乘一如既往的癡迷于棋局,桌上放著的是昨日江勝雪喝下藥,白煙氤氳。
而下跪著一片的暗衛,那藏于
手背的匕首上還飲著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暗衛黑色的行衣里消失不見。
空氣里是詭異的寂靜。
暮舟將自己沾血的刀刃收好,垂手向溫乘稟報到:
“大人,昨日的那些仆從已趕出府去。”
“給他們安排個好去處,記得,莫臟了我的院子。”
暮舟得令,帶著暗衛四散離去。
溫乘還是下著棋,不知道過了多久,棋局終成定局。
不知哪里的一陣風吹來,拂過溫乘的發絲,帶動了屋里的味道。
是血腥味,溫乘雙眉微蹙。
自己總不能這樣去見她吧,溫乘心里這樣想著,起身朝浴房走去。
而浴房內
幔簾之下,一池冷水,美人在內。
江勝雪就泡在這一池子冷水里面,身上只留了一件褻衣,玉肩微露,但額間卻沁著點點香汗。
江勝雪是真的沒有料到那藥的藥性竟如此強勁,喝完藥就連自己體內的血蠱都控制不住。
江勝雪喝完藥回到廂房,只覺得自己身上是燥熱難耐,血管凸起隱隱泛著紅光,全身血液仿佛倒流一般。
所以當天晚上干脆就跑到了浴池泡了一晚上的冷水。這不,今天早上身上的那股子熱勁才稍緩過來一點。
江勝雪靠在池子的邊緣瞇了會眼睛,欲綰發起身,但手在碰到頭上那暗紅色的發簪時不由得停住了。
江勝雪取下發簪,細細地撫摸著簪上的暗紋,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曾送過她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很怕生,但江勝雪很喜歡。
可有一天,那只小兔子咬了她一口,轉眼的功夫,小兔子就奄奄一息了。
母親說過江氏人的血是有毒的,所以就告訴她需要格外的小心。
可現在,江勝雪懷里抱著那只快沒了呼吸的兔子,眼看著是因為自己小兔子才沒了命,一時間嗚咽聲起來,到后來越來越大。
到后來哭聲大的把隨從們都給嚇了一跳,趕緊把她的母親請來。
來的是一位穿著青衣的年輕女子,頭挽成一鬏,一金一紅的暗紋簪于其上,舉手投足間滿是溫婉莊嚴。
母親看看小兔子,再看看哭的滿臉通紅的江勝雪瞬間明白了一切。
伸手將幼時的江勝雪攔在懷里說到:
“雪兒不哭了,沒事的。”
“可,可小兔子……”
母親見江勝雪哭的是話都說不齊全,即是心疼又覺得好笑,伸手擦去江勝雪的淚漬,輕聲撫慰道:
“雪兒也不是故意的對不對,而且娘親有辦法救小兔子。”
江勝雪一聽眼睛一亮,立即止住了哭聲。
只見青衣女子手指輕捻從發間取下一簪,簪尾在手指上一點,一滴鮮血涌出。
青衣女子覆手將那滴血喂進了小兔子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