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看著那個孩提轉頭上了一輛馬車的后棚,那車棚選用粉紅色的布料,同時涂有許多愛心圖案,給人以旖旎的感覺。
花弄影察覺到了林瑯的視線,解釋道:“那是杏花車,你可以理解為送貨上門的娼車。”
“杏花車?這個名字怪有趣的。”
林瑯回了一句。
“是啊,在里面做事的人,自稱為杏花奴。”
林瑯摸了摸下巴,尋思道:“這個年紀的小毛孩,上車未免太早了吧?”
花弄影拍了拍林瑯肩膀,唏噓道:“上車的不一定是客人,也可以是自家人。”
他看向林瑯,注視著林瑯的眼眸。
“對了,林兄你如何看待此地?”
這個問題顯而易見。
“自由、骯臟、混沌、一塌糊涂。”
林瑯回道。
“這里面恐怕只有‘自由’是褒義詞吧?”
花弄影抿嘴一笑。
他的笑甚是迷幻,那介于男女之間的絕代風華,置身于傀都,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搖曳光景。
“自由,在我這談不上褒義。”
林瑯的話有些出人意料。
“罪惡假自由之名而行,自由太容易被利用、被操控。
人有向上的自由,稱之為升華。
也有向下的自由,稱之為墮落。
界定自由,過于復雜。”
花弄影聽后頻頻點頭。
“林兄似乎也有成為哲辯家的潛力,所言之語甚妙。”
“故弄玄虛罷了。”
林瑯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順帶一提,逍遙在我這里是十足的褒義詞,我所追尋的便是逍遙之道。”
追尋逍遙之道,只需擺脫兩道枷鎖,一道謂之“天”,另一道謂之“地”。
“話說回來——”
花弄影頓了頓。
“傀都的自由恐怕多為林兄口中的‘墮落’,但他們往往樂在其中。
比如那杏花車,里面的杏花奴并非被人逼迫,她們多出于自愿,臣服于財物與快感。
她們的這輛馬車棚,多為世代相傳,女孩子接管生意,男孩子就比較悲慘了。
他們被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樣,供特殊癖好的客人享用,過了一定年紀,等到他們不再可愛的時候就踢下車。
到時候他們就得和馬匹搶活干,拉動那輛滿是家人的杏花車。”
花弄影娓娓道來,突然他綰起頭發,手捏蘭花,眉眼之間盡是風情。
他沒有再多言語,留林瑯一人細細品味。
稍許,三人路過一處肉館,櫥窗上擺著大塊大塊的叉燒肉,色澤誘人。
甄天賜瞄了一眼,隨后很晦氣地扭過頭。
即將通過的時候,突然兩個頭戴黑麻袋的壯漢抬著一個人扔出了館子。
那人口吐白沫,臉色黑青,已經能嗅到臭味,整個人早已不再動彈。
怎么肉館能扔個死人出來呢?
搞了這么一出,林瑯不免有些好奇。
他看向甄天賜,問道:“甄兄,這是什么館子?”
甄天賜支支吾吾地回道:“羊……羊肉館。”
“羊肉?”
花弄影瞥了眼尸體,冷漠道:“羊肉,兩腳羊的肉。”
聞言,林瑯臉色驟變。
老瘦男子瘦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為“不羨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