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形象,歷來就不是固定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口口相傳的變質,一個人的形象,也會隨之發生巨大的改變。
就好比韃子末代皇帝,明明是個賣國賊加無能男,但依舊可以被洗白成可憐人和貴公子。
也好比紀曉嵐,幾百年的時光下來,鬼知道他身上多了多少個標簽
就是紀曉嵐再活一次,也未必能達到這么戲劇化的效果。
但偏偏,在大眾眼里,紀曉嵐就是這么一個戲劇化的人物形象。
能扭轉嗎
能
但是很難。
當一個根深蒂固的形象走進每一個人的心里的時候,想要扭轉這樣的形象,就必須從頭打破,而后重新構建,最終在幾代人的輪回之下,一個新的形象才能重新樹立起來。
這還是理想狀態之下,實際上,因為各種不同因素的干擾,各種學說的混雜,一個固有形象的改變,要花費的時間,是幾百年上千年的事情。
就比如在如今,孔子那一句“以德報怨”廣為流傳,但是知道前后文的人能有多少
課本上只會出現一句“以德報怨”,會出現“以直報怨”嗎
不會的,因為有些人不允許。
因此世界上最流氓的事情,就是“本文節選”。
節選的東西,看不到全貌,你就無法得知,原作者到底想要表達個什么玩意。
而古代的東西,本來就意蘊深厚,不同的解釋,會帶來不同的答案。
就好比孟子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剛看到不就是沒有后代嗎
意思就是要多生孩子,這要才是孝順的。
但漢語的語義,是極其寬泛的。
“后”就一定是后代的意思嗎
在古代,尤其是在紙張大規模出現之前,書寫工具一直相當的笨重。
竹簡什么的雖然可以用,但是寫上個一千字,那重量就不低了。
哪里像現在,一本千萬字的網絡小說,不過也就是十幾個b而已,重量可以粗略不計。
但在古代不同,真要有個人寫了一部千萬字的書,那就不是學富五車可以形容的了,那得叫學富五噸。
因此,書寫材料的限制,使得書籍同口語相背離,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孟子天天就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幾個字掛在嘴上
那也未必,說不定那時候的口頭禪,就是和如今相差不多,比如說該死,淦
因此,寫在書上的東西,那絕對是高度精簡化的東西。
不會有半點的啰嗦,每一個字,那都彌足珍貴。
不然司馬遷書寫史記,換做現代的做法,敲著鍵盤用著電腦,記錄從黃帝到漢武帝期間幾千年的歷史,那不得寫他個幾億字
而史記多少字呢
也只有五十二萬而已。
放到現在,這點字數,也就小說上架兩個月的字數而已。
當然,古代與今天條件不同,自然不能這么簡單的比較。
但是,如果當時有了簡便的記錄方式,有了能夠長篇大論的物質基礎,那么古文會如此的晦澀難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