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傲雪,周身寒氣綻放,手持長劍,看著面前的一具具尸身,高漸離眉目滿是含霜,久久無言,干干一語,事情……終究未成。
“哎。”
田光在旁側,見狀,長嘆一聲。
鞠武無言。
其余農家、墨家、百家之人相視一眼,謀劃甚多,如今卻是這般結局,既然謀秦事敗,那么,接下來就要迎接秦王嬴政的怒火了。
“大夫,燕國也該準備準備了。”
田光踏步行至鞠武身側,低聲一語。
“是也。”
對于謀秦,鞠武最開始本是不贊成的,奈何后來秦國東出的速度太快,本以為先后攻滅三晉之地也得五年乃至十年以上。
不曾想,短短三四年就功成,燕國縱然想要積蓄國力,也沒有那個時間。
不得不謀秦,現今又事敗,等待燕國的只有秦國大軍了,而根據自己對殿下的了解,降秦是決然不可能的,哪怕戰至燕國最后一兵一卒,都不會降秦的。
“巨子,……韓申俠士終究還是失敗了。”
青色素袍,發絲躍動,神容之上略帶一絲痞性的男子低語,看向身側的黑衣斗篷男子,為了謀秦,墨家也是付出不少。
“召集薊城內的墨家弟子,也該為接下所謀了。”
黑衣斗篷男子看向極遠處的韓申一行尸身所在,沉吟許久,謀秦不成,那就意味著接下來燕國要面對秦國怒火了,而燕國的力量……。
搖搖頭,腳下赤紅色的玄光掠過,消失不見。
韓申刺秦,本為燕國數年密謀,包裹的嚴嚴實實,一朝事發,市井廟堂盡皆沸騰,彼此相互議論,回想當年種種殿下的跡象,還真是有那般可能。
為韓申一行人慘死,燕丹整整悲痛了一天一夜,事已至此,既然刺秦,且沒有功成,無怨他人,只怪燕國運數不濟。
接下來當入大夫所言,速速謀劃為上。
“父王,韓卿刺秦,已然激怒秦國上下,嬴政必然決意攻伐燕國。”
“八百年社稷存亡在此一舉,唯請父王決斷!”
跨乘快馬,直接奔出薊城,前往都城數十里之外的燕山行宮之內,數年來,父王多在那里休憩、游玩,一應諸般政事,都落在自己手中。
沒有王叔雁春君等人的掣肘,燕丹所行諸般政策貫徹很快,只是……現在已然沒有時間了,迎戰,非有兵戈之器!
“呵呵,小事而已,沒有殺成便沒有殺成,何至于這般驚慌。”
“想來嬴政應該被嚇了一跳吧。”
明亮奢華的行宮偏殿之內,柔軟的燕國遼東熊皮鑄就的絨毯規矩的鋪設在地面上,王案之上,一身寬松黑色錦袍的老者躺靠在榻上。
醉眼朦朧的看了燕丹一眼,而后又將視線落在下首六位身姿婀娜的舞姬身上,淺淺的管弦之樂相隨,美酒入喉,實在是快哉。
嬴政沒有殺掉又能夠算什么事情?
燕王喜單手在揮動著酒樽,附和著管弦之樂,面上一絲別樣的笑意擴散,似是根本沒有將燕丹所言放在心上,沒有任何擔憂。
“父王,秦國上將軍王翦早已陳兵三十萬在易水,果然嬴政震怒,大軍攻燕,如何攔阻?”
燕丹屈身一禮,滿是不甘。
“小兒終究無鎮定之意。”
“寡人之燕國從召公立國至今,危機幾近淪亡者也有數次,可沒有任何一次外敵可以攻滅燕國?東胡不成,晉國不成,齊國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