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往上升一升?”秦云開的注意力放到這兩點上,有些忽略的東西,這個時候才清晰起來。
是了,秦三的信報中提過,穆府對外都聲稱,將軍與表公子的傷勢加重,需要外出求醫,他是關心則亂,忽略了這個前提。
想來那個小人兒看得很明白,知道舍下一切才是最好的,借著這個理由,帶著父母出去避避風頭,走一走,也不無可能。
一顆飄忽不定的心,終開始往回落,隨即苦笑起來,自己還是不夠強大,居然護不住她,護不住她想護的人,連個請功都做不到。他有什么用?
報了前世的怨后,這還是第一次,秦云開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也讓那略有些被沖昏了的頭腦,完全清醒過來。
陸駿喆仍一個人那絮絮叨叨,秦云開已開始準備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如何去做了,本只是雛形的想法,在第二天接到一份密報后,徹底開始進行。
重活一世的他在京城里早已埋下了自己的眼線,如今他人在這青州,從青州以及徐州過去的消息,自然是他的關注的重中之重。真以為在他背后插刀是那么好插的嗎?
正因為這樣,穆鐵牛穆大將軍的請辭奏折,第一時間便被抄錄送到了他的手里,在他的人的認知里,這位穆大將軍應該是主子這邊的人。
這種反常的舉動,定不是什么好現像,只有秦云開知道,這是他的小玖兒最聰明的地方,也是他計劃中最不利的地方。
把穆大將軍捧得太高,威望擺到了明面上,因為這,護短的她直接讓那群人連攻擊的方向與目標都沒有了,保住了家人不說,也解了他棘手的問題。
只是……只是太委屈她了,看來這京城,他得早點回去了。
秦云開是于八月中秋前回的京城,從一過完年便出了門,算起來已在外大半年了,所經歷的,所化解的,還有所遇到的,在再次看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京城時,竟有幾分恍如隔世。
難得的覺得這里不好,很不好,很是讓人厭倦,厭倦這里的氣息與生活,可一切由不得他,特別是在他這種‘榮歸故里’的時候。
榮歸故里一詞一冒出來,令秦云開不由哧笑了一聲,這個詞終可以用到他的身上了嗎?為何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
本就是一個沒什么表情的人,如今心情算不上美好,整人個就更顯得陰沉了些,但他這副模樣落在別人眼里,就成了榮辱不驚了,最起碼,他的父親,當今的皇上,是這樣想的。
看著行了禮,問了好,便規規矩矩立在一旁,有一句答一句的三兒子,秦皇心中驕傲的同時,也無限感慨,云兒啊,這就是我們的兒子。
已長大了的兒子,可以獨當一面的兒子,一想到心底那個女人,再看向兒子的目光不由得又柔和了幾分,他的相貌還是有幾分他母親的影子的。
不同于兒時,孩子還不太分得清男女時,有時他都會恍惚得以為是他的母親活過來了,現在他是不會弄混了。
每次云兒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永遠都會是眼中只有一個他,雙目含情,嘴角含笑,哪會像這張臭臉一樣,像是差了他一輩子錢似的。
可這張臭臉不是正是他想要的嗎?皇家的孩子長大不容易,特別是母不詳的孩子,身份低微的孩子,他不敢太過接近這孩子,去疼愛這孩子,去表達自己的一腔父愛。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一旦那樣做了,這孩子就沒了,他的無視,他的冷漠,他的不在乎,才是他最好的護身符。
秦云開已無起伏得稟報完了這次的行程好一會了,見那高位的,所謂的父親,似若有所思得看著自己,心下冷笑了一聲,前世他不懂為何這位看自己的眼神,會是那么復雜,以為是他的殘疾,他的出身,以及他的無能,讓這位失望了。
到后來他才知道,這位是通過自己的相貌在懷念另一個人,那人便他的生母,從未見過,卻聽過不少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