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穆乖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未說一句話。
小麂本想把桌子也搬到門外,奈何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也不過動了半尺,只能放棄了。
把椅子全都搬到了門外擦洗,一邊擦嘴里還一邊念叨著:“這些椅子得曬曬了,有股子霉味,不過幸好,宮里的家具都是頂好的,放多少年都不會生蟲,也不會爛掉……”
聲音清脆,像一只百靈鳥,聽不出任何悲聲和不滿。
小麂繼續道:“好好洗洗再曬曬霉味便會去了不少,等我們再住些日子,這些怪味就會全都沒了……”
“殿下別看這些桌椅現在灰頭土臉的,可別瞧不上他們,這些都是越用越光亮的,不比別處的差……”
祺穆只是在一旁坐著,看著小麂擦椅子,聽著小麂不停的念叨,未說一句話。
擦完椅子小麂進屋把床上的被褥抱出門外,放在剛擦干凈的椅子上,拍了拍被褥上的塵土。
她又找了一個笤帚,下面綁了一個長長的竹竿,以彌補她個頭的不足,找一個紗巾遮面后便拿著長笤帚進了屋,開始掃墻壁房頂上的灰塵和蜘蛛網,再出來時她的烏發上早已泛白,像打了層霜。
小麂又打了半桶水,正好房間內的塵煙散的差不多了,便進屋開始擦床,好在床上沒有羅幃,省得她還得費勁多扯一道布,夠不到的地方便搬了一張椅子放到床上,擦了半個時辰才擦好這張床,邊邊角角和雕花的縫隙都擦得干干凈凈。
祺穆一直乖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不說一句話,眼睛掛在小麂身上,一刻不離,看著她忙前忙后,在這宮里,他只認識小麂了,說來也是個笑話,一個生在宮里長在宮里的皇子,怎么盡然只有一個熟人了。
小麂擦完床又開始擦窗戶,窗臺,最后開始擦地,掃是掃不干凈了,只能拿著抹布跪在地上一點點擦,來來回回打水,換水,擦完一間房間竟然用了整整一天,祺穆便在門口坐了一天,未說一句話。
收拾完天色已經漸暗,小麂趕緊把被褥抱進房間,忽然一只野貓從房頂竄下來,伴隨著一聲叫破嗓子般的“喵”,嚇得小麂一顫,下意識的把祺穆護在身后,眼看著黑影鉆進了院里的草里,小麂強裝鎮定,輕輕把祺穆抱在胸前,輕撫他的頭,道:“殿下不怕,一只野貓罷了,他還不知道此處住了人,等奴婢把院里的雜草收拾干凈了,我們這有了人氣,他們便不敢再來了。”
祺穆未說一句話,任由小麂覺著他定是被嚇壞了,任由她哄著他,他懶得解釋一句“他不怕”。
小麂放開祺穆,伸手輕輕放在祺穆胸前,逗著他道:“呦,還撲通撲通的呢!”
祺穆別過頭,一句話未說。
小麂牽起祺穆的手進了房間,邊走邊道:“殿下不怕,奴婢是大人了,奴婢會保護殿下的。”
進了房間發現房間還是隱隱有些霉味,卻也無可奈何了。
小麂又把椅子全都搬進去擺好:“殿下坐這!這間屋子收拾干凈了,等明日再打開窗子通通風,用不了幾日就沒味道了。”
祺穆未答話。
正好到了晚膳時間小麂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可是膳房卻只送來了饅頭青菜,這一頓飯也徹底打消了小麂的任何奢望,小麂端著下人送過來的飯菜努力揚了揚嘴角,道:“殿下用膳了!”
祺穆乖乖坐到桌子旁,看著桌子上的晚膳未說一句話,眼神也未曾有半點波瀾,只是回頭朝著站在他身后服侍的小麂道:“一起用吧!”這是他今日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容妃去世后對小麂說的第一句話。
“身份有別,奴婢侍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