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麂失了魂一樣的一直看著祺穆,渾身一陣陣冒著寒氣,面色蒼白,雙目失神,手足發麻,五內俱焚......
這些年可以說祺穆一個噴嚏都未打過,現在竟成了這樣……
太醫終于進了殘玨院,太醫一步一徐的走到桌子旁放下藥箱,緩緩坐到小麂早已經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放下脈枕,拉過祺穆的胳膊放到脈枕上,抖一抖衣袖伸出兩根手指搭在祺穆的脈上,整個過程半點未出差錯,不急也不慢,小麂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打擾和催促太醫,太醫診完脈一捋胡須緩緩道:“殿下年紀尚小,深秋寒氣極重,寒從地起,殿下在雨中整整躺了一夜,寒氣入骨,高燒不退,雖無性命之憂,只怕是會落下些病根啊。”
小麂聽完頓時心神俱碎,娘娘費勁心思留下她就是為了讓她照顧祺穆,如今殿下淋了一整夜的雨她竟然毫不知情,單就這一條,就夠她自責一輩子的了,這輩子對祺穆再好,也彌補不了這次的歉疚,倘若再留下病根她就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既辜負了娘娘留下她的苦心,也辜負了祺穆這些年對她的信任,哽咽道:“太醫,求您再想想辦法,殿下還小,怎么能落下病根呢?”小麂哭著央求。
太醫拿腔拿調,調門極高,道:“我自會盡力醫治,不過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開幾服退燒驅寒的藥,按時給殿下服下,我后天會再來為殿下診治。”
小麂一聽更是心慌意亂,焦急問道:“為何不是明天?殿下病的這么重,為何還要隔一天才來?”
“明日我要去給宮里的幾位娘娘請平安脈,殿下這病也無性命無憂,我隔一日再來也無妨。”
“平安脈早一日晚一日都無妨,殿下病的急,倘若晚一日可能會耽誤病情的。”
“娘娘們的平安脈自然不敢怠慢,殿下的病也定是傷不到性命,你放心吧!”
小麂拉著太醫的衣角跪在地上,身上全是泥,臉上也哭成了花,泣不成聲:“太醫,求求您了,明日再來一趟吧!奴婢下半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小麂的衣衫都是舊時衣服,雖然干凈,但卻一眼便能瞧出來是舊的,略退顏色,已經有些發白,太醫看她這副模樣更是明白他們的處境,自然更不用把他們放在心上。
太醫沒想到小麂竟會如此糾纏,頓時非常不耐煩,用力把衣角從小麂的手中抽了出來,擰著眉頭道:“哎呀,我都說了,晚來一日無妨的。”
“太醫,奴婢求求您,您等等,您等一下!”
小麂立刻起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回來,可是到了房間卻發現太醫已經不在了,小麂手里的銀子和銅錢嘩啦一聲掉了一地,她也懂宮里的規矩,可是她實在沒有太多的錢,只有這幾十兩碎銀子,這是她這些年的俸祿,全都在她這了,老天爺作證,她一文錢都沒有留下,小麂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又是被怠慢的委屈,又是對祺穆的心疼,趴在地上大哭起來,哭的肝腸寸斷。
她忽然想起來,要不然去求求皇上,祺穆是皇上的兒子,他總歸不忍心棄他于不顧的。
清醒了許多年的她忽然犯起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