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
“奴婢在偷紅薯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
祺穆曾經也起過疑心,現如今真的從小麂口中聽到還是不免有些驚訝:“什么人?”
“那個人叫張全,八年前奴婢第一次見他,他那時候還是一個剛入宮不到一年的小太監。”
“奴婢偷的紅薯便是他偷偷在宮里種的,可是奴婢偷了兩次便被他抓住了,不過他沒有把奴婢交出去,奴婢幫他干了幾天活,抵了那幾個紅薯。”
祺穆聽了之后又是擔憂又是心疼。
小麂繼續補充道:“不過他不知道奴婢是誰,奴婢從未告訴過他奴婢住哪,叫什么名字。”
“張全這個人你知道多少?”
“奴婢知道他那時候剛入宮不久,他身上還未完全褪去的男子氣息是騙不了人的。他說他是被家里人誆騙入宮的,他的父母想讓他入宮后攀附權貴,好提攜家中幼子在朝中做官,他的父母恰巧無意中認識了李公公,可能李公公那時也正想找一個身世清白的人和自己一起侍奉皇上,他們便一拍即合誆騙張全入了宮。”
祺穆聽見小麂說張全是李公公的人便心中一震,李公公是皇后的人,母妃的死,他也算出過一份力。
“張全還知道什么?”
“奴婢漸漸和他相熟了,見面的次數也多了,后來你生病時候的藥罐也是托他找的。”小麂干過的那些事,她自然知道哪件是要緊的。
祺穆聽到這些心中有些慌亂,眾人都以為他一身病痛,他也一直不承認不否認,當然,到現在也無人關心過他。
若被人知道他早已痊愈,定會惹人起疑。
他也有些后怕,倘若當初被人抓到小麂和張全時常見面,難免有什么難聽的話傳出來,而且張全做為李公公的人,倘若他想查證,很快便能查出來這藥罐用在了何處,那他這多年的隱忍就白白浪費了,雖然小麂沒有告訴他自己的來歷,可是以他的地位在宮里查一個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不過依照小麂說的時間,他們二人相識應該也是八年有余了,到如今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那就證明這個張全自有自己的主張。
祺穆的思緒亂的很:“時間不早了,我們今日先回府吧。”
“嗯!”小麂乖乖答道,“對不起殿下。”
“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瞞著我了。”
“嗯。”
小麂心里也很亂,她看祺穆一路皺著眉頭,就知道自己惹大禍了。
他們二人也知道倘若張全說出一切定能把他們全都毀了。
祺穆回到王府便又把自己關在了書房,任何人不準進去,他得先想清楚這件事情。
他韜光養晦這么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有強大的內心去面對,可是如今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聽說一些情況就已經讓他心亂如麻,看不清情況,看來若想成大事,絕不能只靠自己,否則難免一葉障目。
如今他出宮不到一年,日日行走在街巷,民間之事已經了解的很清楚,而且也有很多人認識了懷丘,單就京城而言,他的民眾基礎要比順王和太子好一些,不過這些始終都是些小恩小惠,只要太子和順王此時不插手民眾之事,在百姓這塊兒他便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以他們二位的地位和心性,也定不會在意平頭百姓的所思所想。
可是他對朝中發生的事情卻毫不知情,偶爾從民間聽說的那些流言蜚語,也完全不能當真,雖然有衛昂寫的信,但是在朝堂上的事情必然是一些已經發生了的且流于表面的事情,想要了解大臣的立場和皇上的態度倒是可以從他那得知,但是內藏的暗流他就不得而知了,說起籌謀規劃他還是差了一些,現在滿朝上下都忘了他的存在,之前是好事,之后恐怕就是件壞事了。
至于江湖之事經過顧珩提點,他日后也會更加留意一些,不過江湖勢力本就深不可測,他無法弄清楚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但是也不能強求顧珩插手朝堂之事,日后他恐怕會比較被動,但顧珩總歸可以作為留有一線希望的底牌。
至于那個張全,他從未見過,完全不知道張全是何種想法,不過既然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那就是李公公和皇后并不知情,否則以他們的性格定然會除掉他,既然張全多年未動,那就證明他并不完全和李公公一條心,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那這個人就可以暫時再放一放,等日后自然會知道他是人是鬼。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提醒了祺穆,他動作太慢了,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再這么下去,他依然是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