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薛蘿呆住了。
受主仆契約影響的緣故,她不能離開她現在這個“主人”,否則會有爆體而亡的風險。若是之前她還有僥幸遁走的心思,現在完全起不了一點兒念頭。
緊接著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血氣頓時冒了起來,恨不得把面紗撿起來給自己重新罩上。
丟臉,太丟臉了。
死倒也算不上最可怕,淪為妖獸的奴隸這件事被人知曉了才是要人命的事。
指不定連帶這父親以及整個崇仁派都會被人笑掉大牙。
“你...你不是圣知?”此刻九音也反應過來,慢慢的眨巴了眼睛。明明還是一樣的模樣,一樣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纖細,氣質卻突然沉下來。“圣知哪里去了?”
它驚恐的搖了搖那和尚的尸體,那尸體應聲而倒。中了毒的肉身僵硬得如同木雕,即便倒地還維持端坐的姿勢。
“你干的?”它怒目而視。
李薛蘿有些不安,下意識開始后退:“我從來沒說我是圣知。是你自己弄錯了。”
因為有契約的關系,她甚至不能反抗這妖修對她的任何要求,但本能當中依舊有求生的欲望。
她突然想到那只被逼無奈自爆妖丹的青豹,那會兒它也應該很害怕吧。
“這么說,是你殺了他?”連同它的腔調也變了。高昂激烈,震動得兩耳膜嗡嗡作響。
李薛蘿尚未來得及出聲,就覺得戰栗從心底傳來,強烈的壓迫令她渾身虛軟。她毫無反抗的單膝跪地,五臟六腑擠成一團,整張面孔泌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這是恐懼。對于超越自己的強者的恐懼。
但是她依舊用舌尖抵住牙齒,大口喘著粗氣道:“他先縱青豹傷我,又預備對我奪舍。我殺他再正常不過。要怪,就怪他比我弱!”
“你在說什么?”這妖修尖叫一聲,衣袖鼓脹,一頭長發肆意。
更強悍的威壓貫穿李薛蘿的身體,她控制不住的雙膝跪地,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丹田之處,金丹更是被激蕩得控制不住的加速旋轉,全身都要被灼燒起來。幾乎同時,她面孔扭曲,鮮血從口鼻源源不斷溢出。
這樣的痛楚,實則不及左手毒素發作的時候。
更多是威壓加于身體,內心深處,有面對巍峨高山時的恐懼,仿佛她就是一粒小小螻蟻,隨時都會被輕而易舉的碾死。
然而意志依舊堅強,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干凈了斷得了:“我現在落在你手中,也只怪我修為比不得你。因果已成,不得更改!你要是殺我為你那圣知報仇,就快些動手。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叫我一百個瞧不起你!”
早知道出門也該照照鏡子。
不過即便看出自己時運不濟,就躲在家里永遠不出門嗎?
修仙修道,先修的是心。內心強悍了,要走的路也便順暢了,無所謂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
或許是一瞬間的靈光。自從被推演夢境困擾,李薛蘿停滯不動的修為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松動。
四周驟然掀起一股旋風夾雜靈氣匯集,令她旋轉的金丹扭轉了方向。趁著這股靈力,李薛蘿自行逆轉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