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又道:“你如今身體也沒有完全恢復,我心里時刻都在擔心。只有你快些恢復到鼎盛時期的修為,我們才能更好不是嗎?”
為了表明他說話的分量,他還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重重的攬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不過在對方順勢想要滑到他懷里的時候,和尚又趕忙嚴肅道:“九音,你要乖乖的。”他想到一件事,又道,“換體之后,我這副身體是沒有用處的,恐怕對你會有不利,現在莫不如先解了我們之間的契約?”
九音聞言睜大眼睛:“圣知是厭惡我了嗎?”
它看起來人畜無害、弱不禁風,但是發怒起來,可不是金丹修士可以招架的。
和尚撫慰:“自然不是。待我和她換了身體,我們立馬再結契。我們不是說好要長長久久、永不分離的嗎?這些我都記得。”
“那好吧。”九音滿目都是失落,默默閉上眼睛。待過了幾息,應該是解了契約的緣故,它又有些不放心的囑咐,“你要記得噢。若是讓我知道你偷偷跑了,我要再把你的雙腿折一次。”
和尚討好的再三承諾。
得到肯定的答復,這妖修這才撕開空間縫隙,三步一回頭,帶著滿目的不舍,消失在原處。
它的身影剛剛消失,和尚便重重松了口氣,緊接著他又驀然睜大眼睛,里頭重新流露出比火更加炙熱的渴望。
李薛蘿見此笑道:“你明明十分厭惡它,卻裝作情深意重,也是蠻有趣的。”
“生而為人,逼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和尚倒也坦率,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已經是個死人,不要說話。”
他盤腿坐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可是念了一段,他自個兒覺得不對勁,反手拿出一塊玉簡,閉上眼睛貼在額頭上。
今日這奪舍之舉完全是臨時起意。他顯然是忘記了關鍵口訣。
只是他拿出來的那玉簡烏黑黑的,泛著滔天的惡意,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李薛蘿左手受感應的顫抖,不知道是反感還是興奮。
幾乎一瞬間,狂風肆虐,四周古木的樹冠宛如怒浪淘沙。
作為當事人的和尚毫不自知,宛如一只處在浪濤中的小舟。
他全身的煞氣宛如活過來的流質生物,順著衣袍爬向四周,腐蝕經過的草地和樹木。
有一簇甚至蓋過篝火,瞬間吞滅了暖意。頓時四周漆黑一片。
這片黑暗中,李薛蘿的左手動了。
只看到一丁兒靈光,一根銀針從她袖中彈射出來,穿透那和尚的眉心。
“啊呀!”和尚的驚叫傳來,可他只來得及發出這一聲而已。
他絕對沒有想到李薛蘿還能偷襲,也沒有想到她那根針上帶著奇異的劇毒。
那種毒一旦沾染上,可以瞬間僵硬周身筋骨血肉,如果他還可以內視自身,便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變成了堅硬木頭。
但是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會死這件事。
眼前已有一個更年輕運道更好的身體可以更換,長生果也唾手可得,可自己怎么就這么死了呢?
可再怎么不甘心,這和尚還是永久的失去意識。由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煞氣沒有了活氣生機支撐,很快就化為霧氣,被清新的夜風吹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