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內，應該有它想要的東西。
“是因為之前看到的那東西嗎？”李薛蘿問道，腦袋里浮現之前見過的那鮫人形狀的黑影。
九音輕聲應了一聲：“鮫與海蛇的后代，不聰明，嗜血好斗。按理說它已經隨鮫族退隱歸墟，如何還會在這里？”這后一句已經接近自言自語，似乎陷入自我的沉思。
可惜它什么都想不起來。
李薛蘿聽到耳中卻是極其震驚：“它是活的？”
“不算。”九音皺眉道。“當年發生了一些事，還剩下沒離開的，都變得很奇怪...”說到這里，它又有些疑惑，真正論起來，變得奇怪的還有自己。它看了看自己的手，青白中泛出些透明感，都不能準確將自己歸在哪一類。
它明明還活著，卻覺得自己死去了許久。
關鍵是腦袋里還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這個時候，圣知若是在身邊就好了。
它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它這一嘆氣，李薛蘿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這妖修頭頂的黑云相比之前變得更加發黑。他們性命關契，若是它有什么不測，她也不會有什么好好下場。
兀自調息，施展幾個解毒的法術，又吞了幾顆自制的丹藥后，李薛蘿算是暫時抑制自己身上的毒素，真正要解這毒，她還需要幾味新鮮的靈藥，顯然此刻并不現實。
她蹲在九音面前道：“前輩，若是我們有命從那城內出來，你我解開契約可以嗎？”她想說自己與它無冤無仇，這一路上也算配合，總歸說起來仁至義盡，以她這低階修為，總不能一直跟它身后冒險吧？
九音看著她，對上其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眼睛，那干凈得清澈的眸子里顯露自己的倒影。
這樣的人兒若是死了，還真是十分的可惜。它情不自禁這般想。
又心道，若是圣知在這里，肯定也是如此想的。
“我自然說話算數。如果能從那城里出來，我便還你自由。”它垂了眼皮，輕聲道。
李薛蘿點點頭，這才托了幾顆丹藥放在它面前：“你先服下這些，待發揮了藥效，我再給你解毒。”她都想好了，若是這妖修不答應她，她干脆這會兒就與它同歸于盡，干脆誰都不要活了。
幸好這妖修應承了她。
九音卻皺了眉頭，有些為難。它鼻子在這幾顆丹藥上嗅了嗅道：“我不需要。”
顯然是嫌棄其中的味道。
“怎么可能不需要？你身上的傷很...”但是李薛蘿的聲音戛然中斷，九音已經掀開自個兒身上的衣服，胸口上原本洞穿發黑的傷口已然愈合，只有破了洞的位置說明之前的遭遇是真實存在的。
她忍不住瞪大眼睛，連忙掐脈摁住九音的手腕。可不等她感應到什么，九音已經抽回手站起來。
“你站住！”李薛蘿臉上控制不住的氣憤。
九音道：“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你放心。”
李薛蘿顫抖著手，好半天呆坐在原處，直到九音的身影快消失，這才惱怒的扔掉自己手上的丹藥，不情愿的跟上去。
若是要問她氣憤的緣故，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滿腦子回蕩的都是父親早些年對她的話——這個世上，便是那些上天入地的修士大能，誰都沒有能夠瞬間痊愈傷痛的法術和丹藥，你所看到許多醫療神跡，絕大多數都需要花費更多的代價，而有些，甚至包括他人的生命。
所以九音能夠快速愈合外傷的背后，到底需要額外承受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