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晴因之前偷聽到的話而心里有所準備,可是云娘冷不防的直言不諱,卻仍是讓她條件反射般看向小林伢兒。
小林伢兒依戀的爬伏在云娘懷中,一動也不動,從后面看根本看不出他情緒。
云娘輕輕拍撫著小林伢兒的背:“相公和我并不曾背著伢兒說起生死,也是。。。讓他心里早有準備,若有那一天真的到來,他也不至于倉皇無措,我們也知道這樣很慘忍,但總好過鄰人不懷好意的轉達。”
“鄰人因何不懷好意?”肖玉晴想起先前柵欄門外站著那許多人,卻不曾有人近前相勸,心中已隱隱有所猜測。
果然,云娘聽及此言便面有羞愧之色,掩面低吟:“自古紅顏多禍水,我雖命薄,可怎耐天賜容顏,甩之不掉,屢屢受此負累,足不曾出戶,臭名卻已遠揚。”
“看來不論古今,世人皆是如此,你有我沒有便是你的錯了!”肖玉晴感嘆一聲,想起自己還不是拿了巨款立馬就換了地方,唯恐先前舊識說起嫉恨眼紅。
“小娘子如此通透,不知因何落入這步田地?”
終于問到正題上了,這云娘先直言自身,由已身延伸到肖玉晴身上,既不會顯得無禮,也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若是,,,,我說,我不記得了,云娘會不會覺得我不誠實?”肖玉晴總不能告訴一個古代人說,我乃是來自兩千年后的現代人,那還不把云娘給嚇的半死?嚇得半死是小事,若是云娘把自己的消息稍微透露一點出去,估計自己就會被關入不知名的地方被研究了。
“鐘叔曾經說過,姑娘的頭部是遭了重創,有可能會記憶缺失,不記得往事不用著急,時間久了慢慢就會憶起。”云娘忍了一下又說:“那姑娘方才在窗前說的話。。。。。。”
“自然是誑騙那婦人的啊。”肖玉晴理所當然的說:“那婦人如此潑辣毫橫,必然是表演習慣了的,如果不拿話嚇她,她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誑騙?”小林伢兒那當了許久的舵鳥頭立馬翹了起來:“原來也可以這樣啊?姐姐好聰明!”
“姐姐自然是聰明的,不過小林伢兒可不許學,快去看看你阿爹,做個最簡單的蛋花面湯也要如此之久,是不是在等我們小林伢兒去幫把手?”云娘聽到誑騙二字,不用問肖玉晴便能明白,她為何會以官家娘子作騙,不外乎是聽到了她們夫妻倆的猜測,順勢而為罷了。
“云娘可是擔心這騙局會被揭開?”肖玉晴當時脫口而出,心里其實也知道這謊言不過只能維持這三兩日就會被戳穿,可是當時實在是怕極了這身體孱弱的云娘會被那潑婦氣死。
“小娘子這么說倒也不是騙局,那日相公和伢兒把你從山上拖回來,我幫你清洗梳妝的時候就從你身上掉下來一塊玉,看那玉質普通人家是不配擁有的。”云娘一邊說,一邊朝著木頭床的帳頂摸出一塊玉來,一邊摸一邊說:“我相公那大嫂隔三差五便要在屋子里搜索一通,我怕她看到又要搶奪,是以藏得隱蔽了些。”
一塊祥龍玉。
在古代,龍是王的象征,一般人家確實不敢隨意佩戴。
肖玉晴從云娘手里接過了玉,觸手溫潤,就算她從未戴過,也知道這是一塊好玉,若這是自己身體的主人帶的,那她確實身份不是一般人。
而且這塊玉絕對不是一個女子可以擁有的,從肖玉晴長期看的歷史書籍中隱隱記得,祥龍玉出現在五代十國,擁有的男子叫郭榮,難不成這女子是郭榮的后代?
不多時,程瑞武便端了吃食到了室內。
小林伢兒跟隨其后,隨手拿起一個較寬的木樁卡在了別一個木樁上,一個簡易的飯桌便做起了。
肖玉晴看著面糊糊里零零星星的蛋花,也不等人讓便連吹帶呼的吃上了。
屋內的一家三口同時目瞪口呆,就算是小林伢兒打小也被云娘教導著吃有吃相,坐有坐相的話來,這小娘子貌似官身,怎會。。。。如此灑脫?
肖玉晴埋頭苦吃一會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吃相好似不符合古時審美?
“呃,那個,我實在是餓得狠了。”一邊自我掩飾,一邊裝起了斯文雅氣。
好不容易一碗飯終于見了底,肖玉晴忍了幾忍,才按下去了自己以勺刮碗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