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顯德帝并沒有立刻召見肖玉晴。
但是與上次不同的是,殿前大太監于承忠親自過來說了因由:“陛下和王大人等還在商議具體疏堤議程,公主殿下有事直接交于奴才去辦就好。”
這便是給的臉面!
肖玉晴也不計較顯德帝的來與不來,只交于大監一份她前一晚熬夜所書的《勞民筑渠暢議書》,肯請轉交世宗。
于大監趕至崇安殿顯德帝還沒發完火氣,案頭兩份碰上龍顏急怒之下的奏章,皆批了紅紅的兩個“誅”字。
殿內大臣寂靜無聲,都知道這是世宗在遷怒,卻無人敢向那二人求情。
于大監悄悄把手中的暢議書奉上便退居一側,惹得朝中眾臣側目,不知是誰如此膽量,敢在君威震怒之時奉上奏章?
只待皇帝一聲令下,又不知何人即將遭殃?
誰知世宗看了之后一改多日以來的陰霾,拍案大笑日:“此議甚善,眾卿退朝,王相與李相留下。”
眾臣雖摸不著頭腦,卻也是大松一口氣,忍不住瞟向顯德案頭的宣紙,心如貓抓:“也不知是何人能解陛下燃眉之急,竟讓陛下另眼相看,龍顏大悅?”
殿內,王樸正微笑問出此問,走在最后的幾位大臣,腳步一頓耳朵伸得老長。
“聯前幾日收回的那個女兒,她先提出堵不如疏之策,現下又拿出了疏之章程,來,拿下去給王卿看看!”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這帝王一樂便是滿殿春風,伸著耳朵的人腳步再頓也不敢真的停留。
左諫議大夫王樸躬身上前一步接過了于大監拿下來的紙張,只見紙張右側以正楷小篆書寫《黃河疏冶之策》,策內詳細了書寫了黃河周邊西起黨項,東指渤海沿途共五十二城,三百二十四鎮,每鎮鄰河之村層層上報村內人數,按人頭分配田地溝渠若干,黃河之南挖至南平境內,黃河之北挖至北漢澤州巴公原,農民忙時耕種,閑時挖渠,借道耕地之處補貼若干,挖渠寬度九尺,深度黃河之北六尺開外,黃河之南九尺開外,沿途村鎮架橋若干以供民通,所挖之土運于開荒之地。朝廷派巡查沿途巡視,以防不法之徒敷衍了事,對不法之人要重懲,對沿岸有功之人要獎賞,賞法分明必當有其所成。小女愚見,請陛下定奪。
“陛下大喜,閨閣之女能有此之見,實為不凡!!!”王樸看后連連點頭,一旁站著的李谷好不容易待他看完立馬奪至手內細細觀之。
“卿等認為此法可否使得?”顯德帝扶案身子前傾,解了心頭大患,眉頭舒展開來:“于承忠,傳聯旨意,賞越國公主錦緞十匹,珍珠五楨!!!”
“遵旨!!!”于大監滿面喜色的去了。
“陛下,此女其智若妖,恐為不吉。。。。。。”李谷看后卻臉色大變:“臣前日夜觀天象,見四星齊聚于殿,恐有亂政之兆。。。。。。”
“大膽!!!”正在開心的顯德帝徒聽此言,怒發沖冠。
“陛下息怒!!!”王樸與李谷惶然而跪,王樸更是暗暗施眼色于李谷,李谷卻充若未見:“就算陛下要對谷斬首示眾,谷也要諫言于陛下:陛下六子,已夭三子,另三子尚在襁褓之齡三星甚弱,昨日突增耀星一枚,原臣以為是君要添丁之兆,此時看來恐是牝咮鳴辰,禍國之源啊陛下!”
“放肆!!!卿等用時五日想不出疏之決議,越國公主憂國憂民思此良策,在你看來據然是禍國之舉,來人哪,把他拖下去禁閉家中十日以思已過!!!”
“陛下息怒!”王樸伏頭暗暗嘆息:唉,越國公主危矣,木秀于林,風必催之,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