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西有府一座孤立于郊野之地,府周人家零散,居之最近的也在二里開外。
這原是左羽林大將軍孟漢卿之府邸,月前孟漢卿因罪自盡,家小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此宅便被內府庫收回,還未加修膳便改成了郡主府。
這座新晉郡主府因地處極偏,占地面積頗大,在孟漢卿之前乃是前朝檢校太師杜重威的居所。
當年杜重威被后漢皇帝劉知遠勸降,身家財產全數充公,僅賞賜了個檢校太師的空頭銜,賜了這座占地頗大,卻無有裝飾的空宅,還沒待愛財如命的杜重威裝飾好新宅,郭太祖便推翻了后漢政權,這座宅邸被賜于當時的有功之臣孟漢卿,至今也不過六七年間,自己便成為了這座宅邸的第三個主人。
肖玉晴,不,郭玉晴恢復了國姓。
聽著身前太監畢恭畢敬的講述,不由得苦笑不已。
但凡得了此宅的人都沒有善終。
自己以牝雞司晨之罪被流放京郊已算是重罪輕判了,此宅不吉利又如何,總比得上亂世之地居無定所來得好吧?
不過,自己能得了此宅肯定是有心之人的操作,自己初來乍到也不知道是礙了哪路神仙?
入宮五日,三天昏睡兩天臥塌,今日第六日便被扔至這鳥不拉屎的京郊之地,眼看著連個宮人也沒有,先前所得賞賜也被自己的不拖泥帶水的高風亮節而盡數舍棄,若是那背后操縱之人再擋了郡主俸銀,自己這可真是要喝了西北風了。
一想及此,郭玉晴便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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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宮中崇華殿,顯德帝剛遣散了議事眾人,便看到于承忠在殿外與一小太監悄聲說話,不過一刻便捧了一份書簡敬上:“這是樂安郡主離宮之前奉上的勸萬民書,小林子不知深淺便接下了,老奴抖膽,請陛下賞臉一觀。”
顯德帝斜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揉了揉眉頭:“上面寫得都是什么,你給我念念。”
于承忠也不推辭,直接捧了書簡便輕聲讀了起來,一直到讀完顯德帝都沒睜開眼睛,也沒做任何批示,于承忠放下書簡,上前解下顯德帝束發的玉冠便手腳輕熟的按壓起來。
一直按壓了許久,方才聽到宣德帝說:“這封勸萬民書送去給魏仁浦稍作潤色抄寫數份,公布于相關民眾。”
“是!”于承忠輕聲應了是又佯作無意的說道:“剛小林子說樂安郡主孤身一人去了郡主府,那府里一片混亂,連個管事的人也沒有,您看?”
“那就派小林子帶了公主近日所得賞賜及各宮奉上的禮去侍奉樂安吧。”宣德帝揮了揮手:“你下去安置好了再來回我。”
于承忠輕輕拿了案上的萬民書,輕輕的退了下去,方一退到殿門口便聽到宣德帝說:“你跟小林子交待好了,郡主身為女子,平日里要多讀女則四書,閑書莫看,若無聯之允準不可隨意出門。去吧!”
不可隨意出門?那便是禁足于郡主府了?
于承忠暗暗搖了搖頭,也不知這樂安郡主是如何開罪的權臣李谷的,這吪雞司晨名之一出,便永無翻身的時機了。
小林子奉了旨悶了半晌:“于大監,你那時所施之眼色是何意?”
為何坑我?——這是小林子的潛臺詞,不過不敢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