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還那么小?年輕真好,我都好老了,比你剛剛好大17歲。”
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小了,說我小,就是說我不懂事,說我幼稚。
馬上反駁老板說:“我不小了,現在都17歲8個月,再過幾個月的千禧年,我就18歲了,在我們家鄉,18歲都是大姑娘了,我馬上就要是大姑娘了。
老板說:“18歲的女孩子,風華正茂。”
他惋惜的說:“怎么不讀書了?那么喜歡看書,怎么不好好讀書?又說他非常敬佩那些因為家庭原因不能讀書,出來社會還在繼續努力學習的人。”
他普通話太差,有好些我沒有怎么聽懂,我剛從家里出來社會,除了普通話,哪個省的話,我都聽不懂,我們廠一個四川老姐姐,總用四川話和我說話,我一點都聽不懂,她會說普通話卻不說,她說四川話和普通話是一樣的,四川話就是普通話。
老板大概的意思是,他喜歡釣魚,這個魚塘和周圍的荒地,他已經買下來了,過幾天找幾個工人把魚塘四周圍起來,慢慢打理好,叫我以后不要穿短袖和涼鞋來這里會很危險有蚊子和蛇,還有比蚊子和蛇更危險的壞人…………。
我就靜靜站一邊聽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好像也并不想要我回答。
坐在魚箱上面穿著緊身衣和雨靴的老板,汗滋滋的,頭發都濕了,夏天的廣東,他那樣的裝扮,沒有中暑昏倒已經是奇跡了。
我這才從側面看清楚我老板的長相,頭好大一顆,大黑圓臉,大眼睛,厚嘴唇,眉毛很黑粗,脖子粗短,肩膀寬壯,兩只肥嘟嘟的手背上竟然還有深深的渦,我覺得這個香港佬有點像動畫片里面哆啦A夢。
太陽漸漸落下,天越來越暗,蚊子越來越多,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蚊子像有組織似的,在我們頭上盤旋,他頭上一堆,我頭上一堆,有些瘦弱的蚊子在頭頂被擠得脫離了組織,漫無目的往我眼睛和鼻子里瞎撞。
我和老板說:“老板,太晚了,天快黑了,我要回去工廠了。”
他說:“那我也回去了,順便送你回去,這村子有一段路沒有燈,你一個女仔不安全,我開車載你回去工廠,反正我也釣不到魚。”
我不想老板送,我不怕這樣的路,我們村到處都是這樣的路,我不敢和陌生人在一臺車上會讓我局促不安,會很怕,還怕他會把我載去別的地方?也怕工廠工友看到會說三道四,正想著怎么拒絕。
正在收魚箱他突然問:“你叫乜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