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叫什么來著?哦對對對!想起來了,嘿嘿嘿,放心吧,有我在,你們都會平安無事的!”,真人走到石臺面前,簡直與即將屠宰生魚的廚師如出一撤,而那股仿佛置他人生命于度外的語氣,更是與其臉上的笑容相得益彰。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嘛——”,在最后一個字的末尾,真人刻意拉長聲調,而白云居也在這一字一句當中,聽到了強烈的不安。
真人自問自答的搖著頭,對白云居的話仿佛不屑一顧,因為從它的口中,又一次吐出兩個墨綠色的改造人胚,此刻,白云居悸動頓時達到了頂峰,兩枚人偶的外形逐漸膨脹,而模樣也開始擴展開,成為了又一次轟向了白云居眉心的重錘,因為那兩個人偶所變化出的人,正是高橋母女!
“答案是否定的。”,迎著白云居死灰般逐漸渙散的瞳孔,真人竟然毫無違和感的做出惋惜的捂臉,語氣中還貼切的搭配上了一絲惋惜與激勵,將一個嚴格而溫暖的音樂導師角色刻畫的入木三分。
“她們!!她們怎么會在這里!怎么還在你的手上!我明明已經將她們拯救出來了!不可能的啊!”
白云居右手死死的僵在半空,他還想說些什么,但喉中卻忽然噴薄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大片土地,更將自己已經無力堅守的心海徹底玷污!
“是這樣子嗎?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她們還會出現在我的手中?難不成是她們活夠了自己送上門來的嗎?”,真人理所應當的把玩著高橋勝美的一縷長發,甚至隨手抓起一缽黃土,蓋在了母女二人的發隙間,順著流到了耳垂,滴到了地上,與白云居吐出的血徹底交融。
而它看似戲謔調侃的語言,用在如今的環境當中,足可用貼切來形容,讓白云居無言啞然。
“那既然如此,說明了什么呢?說明你根本就沒有保護好她們!你沒有盡到咒術師應該盡到的責任,將她們送達安全地點,這樣的你,還敢在心中再存有一絲僥幸嗎?”,真人拽著高橋母女的長發,將她們已經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發白的面部完完全全展示在白云居的面前。
真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剛好瞄準了白云居最后的靶點所射出的子彈,也從明面上直接攤開了手牌,正大光明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告訴了他,你這么驕傲,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個厲害的咒術師嗎?不就是仗著自己是人類嗎!?那既然如此,只要讓你認清與咒靈的差距,最后再用你的道德捆綁你,徹底打碎咒術師的驕傲不就好了嗎?
沒錯,真人要贏,而且要在完全摧毀了白云居靈魂的情況下大獲全勝,就像福克蘭群島的老捕鯨手,要徹底榨干自己拼上性命才捕上的藍鯨一樣。
而正是因為秉持著這樣唯一的想法,真人才能將一向心性堅毅的白云居,逼迫到如此地步。
“你根本不配成為一個咒術師,知道了嗎?看好了喔。”,真人的右手,一把粗暴的提起兩個瀕死的生命,且將她們完全重疊到了一起,隨后……
噗呲——
“不要!!!!”,眼前忽然迸射出的猙獰血花,是白云居失聲吼出絕望話語的根源,沒有錯,真人的左手,已經如同照貓畫虎般,學著白云居,徹底洞穿了高橋母子的心房中,兩顆血淋淋的物體,也被它完好的把握在手心。
時間,在這一刻就像定格了一樣,真人也好,漏壺也罷,甚至連風聲與血腥,都停止了漂泊與流浪,唯獨留下白云居,用血紅的淚水無助的嚎啕大哭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他已經徹底清醒了……他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咒術師!他根本什么都沒有拯救!他根本……什么都不配拯救啊!
“我明明都已經這么努力了啊!我明明都已經這樣付出了啊!我明明都殺死這么多咒靈了啊!為什么,為什么我還是不配成為咒術師!為什么!”,白云居瘋狂在心中質問著自己,但每一個時刻所閃回的瞬間,每一個經歷所得出的答案,卻都讓他挑出千瘡百孔的病,仿佛自己真的已經一文不值,而那原本完美無瑕的心弦,更是被徹底被真人字字誅心的回音割裂成一截一截,小小的毒株成功在他的心中開花結果,也許從今往后,少年便再也無法肯定自己所做的任何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