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真不巧,就在今天早上,歐洲的朋友向我傳遞了一個消息······”
“什么?”
“杰克·蘇萊曼······他在半年前就已研究出了制備龍血的方法,并著手開始進行基于生物體龍血侵染的遺傳學研究。特異爬行類綜合研究所一直嚴密封鎖消息,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我沒能說話,但我能感到我的身體在漸漸結冰。我用顫抖的手抓住那杯喝了一半的杜松子酒,一股腦灌進了喉嚨。我沒能喝出一點辛辣味,一點都沒有,有的只有苦澀。在這個時間,說什么都是錯的。
“下面這句話,可能是個好消息,但也有可能是個壞消息”,洛朗并沒有說完,他停頓了一下,眉毛緊緊地擰成一團:“杰克·蘇萊曼,失敗了。”
“失敗了?”我努力品味這個詞語的意思。這個詞的含義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模糊和耐人尋味。
“失敗了。杰克·蘇萊曼瘋了。他槍殺了幾個研究人員,然后毀掉了所有的研究樣品,刪除了研究檔案,最后一把火燒了實驗室。”
“他現在人在哪里?”
“具體情況不知道,畢竟我也只是從小道消息聽來的。但我聽說加圖索家族已經出動了精銳,由那個名叫帕西的年輕人親自帶隊。蘇萊曼應該是完蛋了。有人說他是在研究過程中被龍血腐蝕了,但很難想像,像他這樣一流的科學家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呢,這說不通。”
“是的,杰克·蘇萊曼是我所知的最小心謹慎的人。他不可能犯這種誤。”
良久的沉默,繼而希爾伯特·洛朗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將申請首期5000萬美元的研究資金,報告中要求的獨立研究場所也會提供,資金后續也可以視研究進展追加。我知道你的研究意味著什么,莫里。只是······千萬小心。”
半個月后,麥卡杜亞研究所遺傳和基因實驗室搬進了新的研究場所。
是一個廢舊的防空洞,離研究所直線距離一公里左右。冷戰時好像真的有些科研人員在這里待過,但如今,一切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毯。防空洞的主體在三十米深的地下,到達那里,需要先穿過一條向下延伸的幽深甬道。工程部在甬道兩側裝上了幾盞燈,又重新平整了地面,但我們還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實驗器材和試劑運送過來。
當一切都準備完畢,我坐在新實驗室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長吁了一口氣。大干一場的沖動和畏手畏腳的恐懼糾纏在一起,同時襲上我的心頭。我不知道這次研究會把我、研究所、混血種社會,甚至是整個人類世界帶向何方。我總感覺有一種危險縈繞在我的身邊。二十年前的神秘男孩,以及杰克·蘇萊曼的不詳消息如同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我的頭頂。
無論如何,研究工作還是有條不紊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