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所謂何事?”
“太后娘娘口諭,多日不見清菏郡主,太后娘娘甚是記掛。特宣公主攜清菏郡主,明日入宮覲見!”
謝清菏這才忽然想起,回來這么久,居然忘了入宮請安。安國公主是太后娘娘親生女兒,如今的圣上卻只是太后養子。
所以,清菏郡主在這大梁宮中,無論在太后還是圣上面前,較之一般公主皇子,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清菏本一直頗為得意,但最近有了太子妃一事,卻本能地有些排斥進宮了。
鑒于那個反復重現的夢,以及前些日子,太子赤裸裸的逼婚。如何面對太子,謝清菏還沒想好,入宮又很有可能遇上他。謝清菏下意識地拒絕道:“阿娘,我便不去了…”
“說什么瞎話,這是太后懿旨。你都大半年沒進宮了,母后,圣上少疼你了…”
安國公主罕見地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菏兒,你師父惠清宗主,是個有本領之人,阿娘知道。但是,咱們家并不需要你一個女孩兒家去光耀門楣…阿娘的意思是,就算你是男孩子,也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寧朔將軍府的圣眷夠濃了…”
謝清菏被安國公主這么一說,頓時愣住了。是啊,自己當初為何會女扮男裝,化名去三清山學藝呢?是為了家族?
都不是啊,是因為此時的陸墨。
元后帶著污點秘密被處死,陸墨的太子之位搖搖欲墜。他已經四面楚歌,他說已經無人可信,無人可用,唯她而已。
所以,她要成為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可是為什么最近,自己卻開始頻頻動搖這份信念呢?
見女兒沉默不語,安國公主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低低嘆了口氣道:“你自幼聰慧似你阿爹,也肯定知道阿爹阿娘所憂。太子是個可憐人,但是皇家的人都也沒所見的那么單純,你這次入宮能避著就避著點吧!”
安國公主也知道女兒未必聽得進去,說完搖搖頭,走開了。
前世的無論是安國公主還是謝昀并未說這些。如今說起主要是謝昀的提醒,讓她意識到清菏這孩子,本該是精養的女嬌兒。
如今卻偽裝成男兒身,到千里迢迢的三清山去學藝。不由得心疼,以為她是因為家中無兄弟,想要撐起寧朔將軍府門楣,才這么辛苦的。
誰不知伴君如伴虎呢,圣心難測。謝昀夫婦手握十萬重兵,如今這樣子嗣不盛,不與哪位皇子相交過密才是最讓圣上放心的。
謝清菏實際上卻是聽懂了:是啊,無論最后誰上位做皇帝,自家阿娘都是安國長公主,無人能撼動。難道真的就為了自己對陸墨的那份傾慕,便把整個寧朔將軍府,乃至整個謝家卷入這世家爭斗,皇室奪嫡中?
這邊莉白已經把一身騎裝,給謝清菏拿到床前,準備給她換上。謝清菏見了擺擺手,含笑道:“還是拿套粉色的襦裙吧,畢竟我可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呢!”
莉白忍不住也噗嗤笑起來,“小姐,你不是一向不愛紅妝愛武裝嗎?”
青穗這邊已經拿了一套粉色長襦裙過來,沒好氣白了青穗一眼,“小姐本來就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你天天把她打扮得像假小子!要是找不到姑爺…”
意識到不妥,最后一句又吞了回去,“小姐,我幫你打扮吧!”
看眼前這兩丫頭嬉笑怒罵,謝清菏覺得心情大好。
“就聽青穗的吧!莉白,你去看看阿娘那邊準備好沒有,跟阿娘說我片刻便來。”
青穗手巧又有備而來,很快便將謝清菏打扮好了。一襲明王色羅軟緞,配一件粉色羅子裙,下衣微微擺動,身上再披個孔雀錦薄氅。發型簡單綰成了靈蛇髻,只是配了珍珠發簪。這樣打扮既不張揚,也不寒酸。
“小姐身份本身已經貴重,但宮中貴人甚多不宜張揚,也不可給人看輕,如此便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