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景隆整理了一下衣冠,強自鎮定下自己起伏的內心,淡淡地說了一句,道:“知道了,你去回復來使,說本官這就更衣,隨他進宮面見肅王。”
管家又向李景隆作了一揖,淡淡地說了一句,道:“是,小人知道了。”
隨后,便緩緩地退了出去。
臨時王宮承運殿里的沙漏還在不停地計算著時間,此時已經是后半夜了,大部分人已經安睡,但是朱桂的精神卻依然抖擻,因為他要在今天干一件大事。
過不多久,負責當值的德清緩緩地走到朱桂的跟前,向他作了一揖,道:“啟稟殿下,曹國公求見。”
朱桂一聽到這個名字,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絲惡寒,雖然他忠于朝廷,雖然是各為其主,但是自己沒有惹他,他卻老是找自己的麻煩,這一點還是讓朱桂很生氣。
朱桂漸漸地已經開始理解朱棣靖難成功之后大肆地屠殺建文大臣的行為了,沒招誰沒惹誰,平白無故地受了他們那么多年的窩囊氣,不殺了他們發泄憤怒才怪?
人活這一輩子不都是為自己活的嗎?有仇不報,不得把自己給憋屈死了?
朱桂冷著臉,沒有任何感情地說了一句,道:“傳。”
“是,奴婢遵命。”德清跟隨了朱桂很久,對他的脾氣還是很了解的,單單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這次是動了真怒,因此不敢多說話,忙向朱桂作了一揖,然后緩緩地退了出去,宣李景隆覲見去了。
過了片刻,李景隆在德清的指引之下來到了承運殿的大殿,見到朱桂之后,他不敢均禮,忙跪倒在地上,給朱桂行了一個大禮,道:“臣李景隆叩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桂這次沒有讓他平身,更不會給他賜座,心里憋著一肚子火呢,還會讓你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老老實實地跪著吧,冷哼了一聲,指了指李景隆身邊的錢德龍,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曹國公,你可認識這個人?”
李景隆扭頭看了一眼錢德龍,見錢德龍正在對他怒目而視,很明顯是對自己坑了他的這件事耿耿于懷,看了自己所料不錯了,這個錢德龍已經被肅王策反了,現在要回過身來咬自己一口了。
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李景隆心里不由地暗罵了一句,但是,罵歸罵,現在朱桂在問他的話,他也必須得回答。
身為肅藩的首輔大臣,肅藩的大小官員李景隆基本上都認識,尤其是五品千戶,這在藩國已經算是高級干部了,李景隆若是說他自己不認識錢德龍,那才叫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于是,李景隆定了定心神,白了錢德龍一眼,然后向朱桂作了一揖,淡淡地說道:“回殿下,臣當然認識此人,此人乃是千戶錢德龍,不知道殿下為什么要問臣這個問題,到底是出了何事?”
朱桂看著他這一副裝傻充楞的樣子,心里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出了何事?我大軍的糧草被燒了,這么大的事曹國公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