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筱爬起來,趁著還沒到當差的時辰,把這兩天積攢下來的衣服洗了,又把屋子徹底打掃了一番,給自己梳洗捯飭了一番。
一切收拾妥當,白筱筱扯了扯縫補過后有些別扭的衣袖,把大粉花插上發髻,出門當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車馬勞頓累著了,今日那位安平郡王沒再跟著白筱筱去“體察民情”,白筱筱換了頭驢,騎著繼續下鄉。
下鄉的路上,依舊遇到了上次的那群漢子。
漢子們見著白筱筱,立刻帶著杠鈴一樣的熱情笑聲,跑過來跟她打招呼。
鬧了一場“土匪窩”的烏龍,白筱筱見到他們頗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漢子倒是不計前嫌,她的那位表哥薛明愿還特意叫了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來跟著她:
“這是我徒弟小雙,這幾天你不熟悉路,就讓他跟著你,給你指個路什么的,等你當差熟悉了,再讓他回來。”
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面容俊朗,眼底帶著憐惜,語氣溫柔和煦。
被冷冰冰的安平郡王威嚇了一整天,白筱筱只和表哥對視了一眼,就忍不住眼眶一酸,差點當場落淚。
白老娘總算還給她留了個靠譜的親人!
薛明愿又安慰了她幾句,帶著漢子們走遠了,少年小雙騎著馬跟在了白筱筱的身后。
小雙還是個純真少年,剛開始跟著白筱筱還有些羞澀。
但走了一段路之后,兩人攀談起來,少年就打開了話匣子,把鏢局的情況都跟白筱筱說了一遍,白筱筱也終于弄清楚了那位安平郡王為什么要跑。
“……他雇我們送他去南海郡,路途這么遠,五百兩銀子我們也沒問他多要,可他一到鏢局就嚇著了,跟你一樣把我們鏢局當成了土匪窩!
哎,這也怪不得你們,實在是我們鏢局連個招牌也沒有,又在深山老林里,就容易讓人誤會……”
“那你們為什么不掛招牌?”
“咱們鏢局里走鏢的都是罪臣之后,不敢招搖啊!”
白筱筱懂了,這個鏢局就是個罪臣之后的收容所。
這也挺好,總算是給人個活路,怎么都比什么誅九族流放三千里要好得多。
兩個人邊走邊說話,很快就到了高家莊。
高家莊的里正比王家嶺的里正年紀大一些,也更實誠一些。
他先把村里超齡男女的情況仔細跟白筱筱介紹了一番,這才帶著白筱筱去走村串戶。
看著他這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白筱筱終于察覺出了王家嶺那位里正的不懷好意——
那個老頭什么都沒跟她說,一心只想看她的笑話!
哎,這人跟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感嘆一番,白筱筱繼續當差,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把未婚的男女走訪了一遍,也見到了系統要求她攻略的那位二十五歲的高氏小寡婦,高秀秀。
高秀秀成婚七年,卻因為丈夫體弱多病,至今也沒生出個孩子,一直被婆家人苛責嫌棄。
半年前她丈夫病亡,她的婆家人干脆借著朝廷下令寡婦再嫁的律令,直接將她送回了娘家。
好在她婆家還算要臉,并沒有吞沒她的嫁妝,高秀秀憑借著自己的嫁妝,在娘家也住的安穩,一時半會兒并不想再嫁。
她兄嫂對她很是嬌寵,也無催促之意,只是官府這么一排查,婚事再也拖不下去了。
白筱筱一踏進她家的門,她嫂子就往白筱筱手里塞了個裝銅錢的紅封:
“官媒大人辛苦了,還請大人對我這妹子照顧些,給她挑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