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苑醒來后顯然忘了昨天發生了什么。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宮闕,那人已然熟睡,擰緊了一雙秀眉,看起來應該是被不知名的夢魘纏住了。
徐苑很小心、很小心地將宮闕抱到床上,還未等她抽出手,宮闕眼睛猛地一睜。
宮闕:“……”
徐苑:“……”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氣氛不是一般的尷尬。
“我去做飯。”宮闕揉了揉有些睡亂了的頭發,起身,只覺得眼前忽地黑了一下。
昨天吹了那么長時間的冷風,不感冒才怪,不過……應該也就是感冒,沒有發燒。
也算是幸運了。
“啊啾!”宮闕用藕白的小手捂著鼻子,末了還不忘說上一句,“抱歉。”
趁著宮闕掏出手帕的時候,徐苑撿了宮闕身后披散著的一縷頭發,細細地捻著,對她說道:“遲遲,發髻亂了。”
“欸?”宮闕此時的腦子不甚靈光,轉了兩轉之后才反應過來,“哦。”
徐苑忽地笑了出來,眨巴著眼睛,一臉聰明地朝著她說道:“母妃給遲遲梳頭發!”
宮闕:不要不要不要!
平日里這些事都是她一個人做,她也習慣一個人做,如今有人來接手她反倒是不習慣。
但徐苑哪管的了這些?
只見她未理好衣衫便赤著腳去梳妝臺拿梳子,復又坐回床上,捧著宮闕的青絲認認真真地梳了起來。
那樣子就好像一個認真做作業的孩子。
宮闕有些無奈地在心里默默嘆口氣:你開心就好。
不過……
宮闕側過頭,看了看徐苑如孩子般欣喜的神情,又忍不住擔心另一件事——
年宴。
這種人多的宴會,她并不想去參加。
并且聽說,根據玄月國的規矩,那天還會有大臣攜妻女兒子前來。
宮闕一想到會有那么多人,就開始心悸,她一點都不想扎在人堆里假笑奉承說客套話。
況且到時候,徐苑這個樣子也很讓她擔心。
但,她又不得不抓住這次機會,讓別人認識到她,認識到詠絮宮,為這里人的將來搏上一搏。
以前這種情況,無論怎樣都不需要她出面。
一切事情,她都只需要在御六家背后統化全局就好,如今……
此時分明是垂髻之年的宮闕,臉上卻出現與年紀不相符的疲態。
“公主?公主?”門外有人在找她,聽聲音應是急切地不行。
宮闕急急起身,分明忘了自己的頭發還在徐苑手中,這么一用力,木梳上顯然留下了幾根青絲。
“嘶。”
頭皮有點疼,宮闕揉了揉被抻掉頭發的那處,回頭溫柔地拍了拍徐苑的手安撫她,旋即轉身出門。
隨著門發出的響聲,夏竹一回頭,轉眼就看見宮闕站在不遠處。
“公主,這是剛才一位黑衣人給您的信,他還說如果不趕緊交給您,您就會有生命危險。”
夏竹說的眼淚汪汪,似乎信極了那人說的話,生怕自家公主出什么事。
“生命危險?”宮闕將信將疑地打開信封,只見信上寫著“年宴,小心”。
區區四個字,她一眼就認出是誰的字體。
只見宮闕沉著冷靜地將信放回信封,聲音清寒:“那送信之人長得什么樣?”
“不知道。”夏竹搖了搖頭,卻又補充道,“他帶著斗笠看不清臉,但他長得高高壯壯,舉止粗魯,說話聲音還有些啞,看起來不像宮里的人。”
宮闕心下了然:這般的人物,除了墨凜還能是誰?
“好,我知道了。”宮闕將信攏入袖中,淡淡一笑,“不過是嚇唬人的東西罷了,不要當真,我會沒事的。”
聽到宮闕這番話,夏竹懸著的心忽地就放下來了,只見她連忙點著頭:“嗯嗯!咱們公主肯定吉人自有天象,逢兇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