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澤一聽大喜,趕緊讓老江帶自己去那曲家鏢局混個總鏢頭當當,老江自然是一百個不愿意啊,苦口婆心阻勸一番,可白敬澤哪有心思聽這個,精心收拾一番后,想起于五要他謹慎行事,才開口問道:“于五奶奶留給我的面皮,可曾在你手上?”
“少爺,兩張都在老孫那邊了。”老江知道他要做什么,繼續說道:“曲家總鏢頭之位已經沒了懸念,少爺你近期還是別去那邊添亂為好,待得那位太青...”
“屁,他管得了我?待我喬裝成一名落魄公子的模樣,覆上那張只有我七分姿容的面皮到了曲家,是耽誤不了吃晌午飯的,她家的海水咸鴨蛋,這得多少年沒吃過了?想想就下飯...吃飽喝足有了力氣,再去叫板那姓秦的。”白敬澤越說越覺得正該如此,出門后直奔路遙,在孫掌柜那里取出面皮略一裝扮,就意氣風發地哈哈一笑,奪門而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是要趕飯點。孫掌柜無奈,趕緊使了個眼色,在老江陪著出門后讓宗紫幾個跟出去了,在眾人走后,二樓探出了個小腦袋,對著樓下的孫掌柜笑了笑,隨后邁出一只腳,艱難搬出了一竹箱行李,大多還是沉重的書籍,已是氣喘吁吁。
孫掌柜趕忙上去攙扶,踩得樓梯吱呀作響,小腦袋的那位老書生謝過孫掌柜后,兩人攜手將竹箱搬下樓,孫掌柜覺得這竹箱雖有些沉,不過還好。
都是些黃舊老書,薄厚各異,有十本八本的樣子。
老書生作揖謝過,說是這些日子叨擾了,一并付了房費就要出門,孫掌柜收了錢,問老先生要不要吃罷午飯再走?
老書生搖搖頭,讓孫掌柜幫他把書箱發到背上,步履蹣跚出了路遙。
孫掌柜畢竟有些不放心,問道:“老先生,此去何方?要不要叫輛馬車?”
老書生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趁著風大云多,云飄去哪我就去哪,路途遙遠,又不會覺得迷茫,心大天下是我家嘛。”
老人所謂的天下,是真正的天下。
孫掌柜目送老人遠去,老人又與正趕往此處的黃鳴擦肩而過。
雙方甚至都沒有眼神交流。
走出蓉城的老人看了看二關嶺方向,掐了掐手指,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喃喃道:“那就如此收場?多少美中不足,可也算是個完整的故事,即便如此,也足以讓華蓋大陸的仙子們豎起大拇指不是?”
老人皺巴巴的臉上有了笑容,隔空比劃了“全劇終”三字。然后三個字如同活過來一般,落到了竹箱某處。
隨之老人大袖漸寬,更是平地沖天而起,沒有震動地上的一粒塵埃,書箱似乎開了靈智,亦跟著老人騰云駕霧,好不快活。
御風而停于當空的老人已在瞬息間換了副面容,腰板也不再拘著,而是變成了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書箱內的書籍也都躥出認主,圍著主人一通亂轉,尤其是一本新書,正是老人在蓉城的新作,名喚尸途。
男子看了看蓉城某處,笑道:“日頭不錯,就不出來曬曬?每次都和倆小娘皮似的,還要我請你倆出來不成?”
沒有牌匾的某處宅子內,兩部孤本如獲赦令,急速掠出,皮面分別上書有“蓉城記略”和“三洲隋邊傳”。
蓉城內,剛剛踏出路遙的黃鳴、曲府門外蹲在門口扒飯的仆人、西城門門洞的懶散漢子及正在與白敬澤同桌吃飯的白凈書生均是一驚。
因為天上的四書先生哈哈一笑,高呼一聲:“隨我入澤!”
響徹整座蓉城的聲音,共有四人聽得真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