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口劇烈跳動起來,猛然上前,推開了門。
可是門口空空如也。
江雁回露出失望的神情,正要回房,卻突然聽到一道聲音輕聲喚她。
“江姑娘,這里!”
是蕭培陵的聲音。
江雁回走出幾步抬頭,才看見蕭培陵一身黑衣斜倚在偏屋的屋頂上,身旁擺了一壺酒,手里拿著石子在跟她打招呼,一如從前。
“蕭培陵!”江雁回激動走到他所在的那片屋檐下,“你沒死?”
蕭培陵從屋頂下來,把那瓶酒遞給她:“我福大命大,當然死不了,你忘了?吶,特地給你帶的忽吉國的馬奶酒,特別烈,給你嘗嘗!”
江雁回接過酒:“我也不喝酒啊……”
“不喝也嘗嘗,草原的味道跟中原的不一樣,我特地從幾千里外帶來的!”
江雁回抬頭看他,才發覺他的裝扮有了些微不同。
從前只是簡單的少年裝,連束發的發冠都沒有,可如今不止有了發冠,連衣著也有些微不同,像是胡人的裝扮。
“忽吉國?”江雁回看著他,“所以你去忽吉國了?”
她聽說過忽吉國。
去年年末,沈煥一直忙著忽吉國使臣的事情,據說那是啟梁北面的游牧民族,盛產鐵騎,每年進貢給中原的牛馬羊給啟梁帶來了不小的濟民推力,所以朝廷對忽吉國向來以禮相待。
蕭培陵頷首:“對啊,我現在是忽吉國十四公主的駙馬,名叫察什爾,你得叫我察什爾大人了。”
江雁回訝然立在原地:“你成親了?!”
“暫時只是定親,不過也快了,等回去,我便會和十四公主成親。”
江雁回萬萬沒想到闊別數月竟然有了這么多的變化,但萬幸的是,他還活著,這就夠了!
“平安就好!”江雁回眼眶發熱,“不然,我都會覺得我是個災星,跟我親近的人都要死!”
想起當初得到蕭培陵死訊的那一刻,江雁回整個人都有些激動。
那個時候,她真的是惶恐害怕極了,蕭培陵只是得了她一張平安符就帶來了這樣的厄運,如果他真的就這么死了,這件事情會壓在她心里一輩子,愧疚一輩子!
但好在他還活著!幸好還活著!
黑夜中的少女哭得太難過,叫蕭培陵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揉揉她的頭發安慰她。
可手伸到半空,指尖蜷縮,他還是收了回去。
江雁回擦著眼淚:“對不起,一時沒忍住。”
蕭培陵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江姑娘,那件事不是你的錯,我從來也沒有怪過你,你別這么想!”
沉默了片刻,他繼續道:“在我心里,你永遠是那個危急關頭不顧危險來給我通風報信勸我離開的小丫頭,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得!”
“怪只怪,我還不夠強大,護不住我爹,護不住表姐,也護不住你!”他目光看著遠處的黑夜,“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個天下有法可依,有情可訴,掃平閹黨,還啟梁真正的太平盛世!”
“到時候,你和表姐想過什么日子就過什么日子,我們還去一起打獵,好不好?”
江雁回剛剛擦干的眼淚又濕了眼眶。
她不忍抹殺了少年的盼頭,點了點頭:“好,我等著那樣的一天!”
蕭培陵于是笑起來:“雁回,你是我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