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真有?”天子一臉難以置信:“那父皇怎么處置的?”
德一道:“這個……好像是罰了主官的俸??,下旨呵斥?”
先帝心太軟,太講人情,要不然也不會坑那么慘不是?
換個鐵血狠心一點的皇帝,第一次親征,禁軍大潰之后,就該把禁軍狠狠清洗一番,殺他個人頭滾滾了。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坑?
少女天子捏了捏小拳頭,喃喃道:
“父皇未免也太心慈手軟了……”
蘇荔表示贊同:
“先帝廟號‘仁宗’,百官愛戴,勛貴盛贊,可不就是因為心太軟嗎?”
心硬手黑的皇帝,百官、勛貴可不會愛戴盛贊,只會敬畏惶恐,也得不了“仁”字廟號。
“倪昆,你究竟打算如何整訓禁軍?”少女天子黑著小臉,詢問倪昆。
雖說派倪昆整訓禁軍,本就是故意丟個天坑給他,但自家的天子親軍爛成這樣子,還是讓小皇帝臉上很是掛不住。
倪昆搖頭:
“還是那句話,這禁軍爛到根上了,除非陛下許我砍五百個人頭,又能幫我頂住勛貴世家乃至宗親的壓力,否則無法徹底整訓。”
天子皺著眉頭,鼓了鼓腮,有心放一句狠話,可想想禁軍的成份……
多少跟皇家沾親帶故的勛貴世家,甚至多少本就是宗室出身的子弟,都在禁軍里廝混著?
殺了他們,被他們的家人鬧到宮里,自己真能頂得住?
少女天子有心暗示自己我是鐵血皇帝,我心狠手辣,鐵面無私,六親不認……
可她終究還是沒法兒自己騙自己。
覺醒神凰血脈之前,我只是個無憂無慮喜歡玩鬧的小公主來著……
“不殺可以么?”小皇帝瞧著倪昆,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你瞧不上的軍官,可以清退呀……”
倪昆搖搖頭:“清退?真那么容易清退,陛下也用不著我吧?”
把看不上眼的軍官清退,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清退一個兩個倒還簡單,可大規模清退不合格軍官,那就是給自己埋雷。
那些有出身、有靠山的軍官活著被清退,難道就不會心懷怨恨?
難道就不會串聯一起,發動各自家中勢力,大肆鼓噪群起圍攻?乃至下黑悶棍、報復不斷?
總不可能感謝倪昆的不殺之恩吧?
倪昆雖然無所畏懼,但與其搞得麻煩纏身,放眼京師,遍地仇敵,那還真不如把人殺了,一了百了。有些人就是賤骨頭。不殺人,就認為你軟弱可欺。你敢放手大殺,反倒能憑心狠手辣、不畏強權,把一些膽小的嚇退,使之不敢糾纏到底。
可惜小皇帝嘴上說得兇,骨子里卻并非那種心狠手黑的鐵血皇帝。
“陛下若不許我放手大殺,那徹底整訓禁軍,只能是一句夢話。”倪昆先定下調子,繼而話風一轉:“不過徹底整訓雖無可能,但我觀禁軍,也并非一無是處,其中還是有些忠勇之士的。”
“所以呢?”皇帝眼巴巴瞅著倪昆,眼神里有了些許期待。
“我可以從中選出少許相對不那么爛的,還有勇氣和紀律的……”
倪昆將自己方才與蘇荔議論的整訓設想說與少女天子,又道:
“整訓出這支精銳營頭后,以此為模范標兵,再慢慢整訓、汰換其它營頭,直至將整支禁軍都汰換一新。只是如此一來,耗時就未免有些久了。”
“時間久倒無所謂,朕還年少,等得起。”聽了倪昆這設想,皇帝也覺得有搞頭,點頭道:“那就依倪卿設想行事吧。”
倪昆道:“我這設想雖然有一定可行性,但練兵的話,就不能放在這禁軍大營里了,不然遲早會被污染腐蝕。我意在城郊,長樂公主莊園附近,新起一座軍營,把抽調出來的精銳,放在那新營里整訓。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小皇帝這次倒是沒再為難倪昆,小手一揮,大氣道:
“只要能訓練出有戰力的精銳,你要什么,朕便給你什么。無論人、錢、地,朕都給你!另外,你是親自挨過霹靂炮子的,想來對霹靂炮的使用也有心得,朕新建的那支霹靂炮營,也一并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