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閑記得,葉非晚說她喜歡煙陽。她說那里溫暖,不像京城,冬季蕭瑟抬眼望去只有枯枝。
于是他就在煙陽置辦了一處房產,早早的就讓手下照著葉府的模樣給她重新做了一個精巧的院子。他記得那時葉非晚沒了父親,趴在他身上哭,又委屈又難看的,哭的他的心都跟著顫。
她說她要把那個人忘了,他等。他愿意等著。
那日城墻跌落的葉非晚讓扶閑心口一堵,她怎么就這么傻,為了那么一個人,生生的把自己摔的那般慘。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一條命,還要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不吃不喝,哭的眼睛都腫了。
封卿他就那么好嗎?
扶閑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葉非晚,目光一暗。
他一來,她的眼睛就有了色彩。也只有他,才能牽動她的心,連帶著自己的心也跟著被扯的生疼。
他明明警告過自己,不要靠近她,不要和她有牽扯。
終究還是放不下去。
扶閑苦笑著,葉非晚的臉半躲在被窩里,頭埋得極低。
扶閑關上了房門,在門外低聲的囑咐著什么,回頭望了一眼就匆匆離去。
葉非晚等著扶閑走遠了,才睜開眼。近兩日的奔波勞碌,讓她睡得都極為輕,每次閉眼扶閑胸口滿是血的樣子就在她眼前晃,耳邊也是他輕飄飄的聲音在說晚晚再見。
那么美的一個人,在夢里就像片落葉,風輕輕一吹就散開了。每次都嚇得她從夢里驚醒。她摸著扶閑躺過的被窩,里面似乎還有余溫。他抱的自己那樣緊,嘴里輕聲喊著自己的名字,像守著自己的寶貝那樣。葉非晚靠著扶閑枕過的枕頭,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名字,輕聲細語的,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哈~”葉非晚打了一個哈欠,睜開眼。
侍女在門外扣門,輕聲喊到“葉小姐。”
“進來吧。”葉非晚整理好衣裙,坐在了梳妝臺上,鬢發松散了些。
“葉小姐,公子說你醒了便把這個給你。”侍女雙手遞上一封信,上面字跡工整,落款處寫著扶閑。
葉非晚接過信,從里面抖落出一張紙,扶閑的字跟他的人一樣好看。
“葉非晚,好好休息一下。葉府的封禁已經開了,回去看看吧。”
葉府的封禁開了?
葉非晚手有些顫抖,扶閑竟然…
她腦子里閃過封卿那冰冷的臉。他為了自己,去找了封卿嗎。
葉非晚來不及多想,就往外面跑,大街上沒多少人,大家都飛快的往回走。跑了沒多久,葉府就到了。
門上的封條果然撤了,葉非晚伸手摸著熟悉的大門,遲疑了一下,推開了大門。
扶閑看著葉非晚進去了,才放心的從遠處離開。
葉非晚進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沒有同她想的那般雜亂不堪,反而是被人精心修整過了,就連桌子,都仔仔細細的撣去了灰塵。
葉非晚摸著往日里熟悉的一切,眼淚唰得流了下來。生她養她的地方,許久不見,還是這么的讓人牽扯心緒。她走著走著,忽的看見前面一個白色人影,背對著她,現在風口看著屋里。
那個背影她熟的很,以往挺拔的身軀如今看著卻有些微微佝僂,那個人她也熟得很。
“你來了…”封卿開口,回頭看著葉非晚。
葉非晚看著封卿,幾日不見,他瘦得更厲害了,眼窩都有些深陷。聲音嘶啞著喊她的名字“…葉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