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書出了城,帶著那好幾個馬車的珠翠頭面離開了京城。明明天氣熱起來了,怎么吹過臉頰的風還這么冷。
“公子,我們去哪?”趕著馬車的小廝問著。
“回戲樓吧。”他掀開簾子,看著夜色下逐漸模糊的宮殿,淡淡開口。這么多年的仇恨,讓他的心如同石頭一樣堅硬冰冷,可是一看到趙泓霖那臉他就會想著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兩人兩小無猜,他常偷偷的溜出來給自己講故事,說那些自己聽不明白的事。
為什么你要出現在我面前…重書攥著手里的扇子,頹然的看著那深宮逐漸模糊成一個虛影。
謝元真今夜原本打算踩一腳葉非晚,沒想到她這個藥罐子身體不好,壓根就來不了。雖說自己也湊巧見到了五皇子,還同五皇子一起坐了馬車過來。
“真是,這宴會竟都是這俗氣的東西。誒,你看那人一直盯著我看,那是誰家的公子?”謝元真臉上保持著微笑,卻偷偷用扇子擋著嘴,湊在侍女邊上小聲的說著。
“小姐,那個好像是顧小將軍。”侍女抬頭打量著,低聲說著。
謝元真這才定了神仔細瞧瞧,那人站在花叢里,神情有些緊張的看著這邊。雖說長的不比扶閑那般驚心動魄,卻有著戰場男兒的熱血澎湃和少年的英氣,特別是那眉,如墨畫如刀裁,一下就把比邊上那些嬌生慣養的男兒比了下去。
“顧小將軍?”謝元真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從來沒見過真人,只是在姑姑宮里聽過一兩句他的傳言“是那個戰無不勝的顧家二郎嗎?”
“是他。”
顧將軍以前常來沛國公府做客,因而謝元真也聽過她的名字。聽說跟他的叔叔一起上陣,早些年一直都呆在軍營。
“今兒怎么有空來了這宮宴。”謝元真搖著扇子,雖然她并不熱。
邊上的侍女給謝元真掃了掃石凳上的灰塵,“興許也是來轉轉,打發時間。”
謝元真看著那顧小將軍依舊看著自己,只得點頭示意。然后依舊轉過頭看著水里游動的金魚。
那顧小將軍原本不喜歡這種宴會的,一大群泡在蜜罐里長大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家國情仇,他認為那些人只會鶯鶯燕燕,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他叔叔回京的時候讓他也來湊個熱鬧的時候,他非常不愿意。
“我從小學的就是保家衛國,做什么要跟這群人在一起?”他握著拳,瞥過臉。
他的叔叔聽著也是一笑,“你多大了,再不著急親事你父親還不得給我急眼。”
“去吧,就當去磨煉意志。”
他這才不情不愿的湊了進來,還好里面有自己兒時的好友,還有一同上戰場的兄弟。
他喝的有些醉,只覺得臉頰有些滾燙,便走了出來站在花叢里吹涼風。月亮從云里照了出來,他看著不遠處有個女子頭上插著各色的發簪,就連衣服上都繡著金線。
“真是奢華。”他喃喃道,卻見那人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月色下那姑娘臉若銀盤,煙含水波,鬢角還簪著一朵花,她用扇子遮著嘴角淺淺的笑著,又跟身邊的侍女悄悄討論著什么。
忽的,那姑娘好像看到了自己,對著自己盈盈一笑,那滿頭的珠翠好似星星一樣閃亮。他見慣了塞北那些女子的野性美感,今日乍見一個女子嬌嬌弱弱的,心里卻是慌亂了兩分。